陳澄繼續開導:“那換個角度,設想一下,他抱著彆的女生,和她牽手,接吻。女生的手從他衣擺伸進去,掌心霸占他的腹肌。他表情享受,不可自拔。然後這個女生回過頭望著你,衝你挑釁地笑。你是什麼感受?”
佟辛認真想了想,說:“我會問她,好摸嗎?可不可以跟你一起?”
“……”陳澄嘖了嘖,“重口味啊辛辛。”
佟辛也低頭笑了起來,靜了兩秒,誠實說:“我還是很喜歡他的,但我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他能離開我一次,哪怕有多麼值當的理由解釋。但我害怕,他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她語氣一頓,“我是個不喜歡離彆的人。是我的,我就要永遠抓住。”
微微和福子都聽明白了,“所以,彆讓他得到的太容易!”
“行了行了,你們彆鼓吹她。”陳澄拍了拍她的肩膀,“也彆太刁難,到時候他真的放棄了,多不劃算。”
佟辛這一晚睡得很踏實。
後半夜做了個夢,夢到高三那一年,她收拾心情,奮發進取。她開始意識到,對你再好的人,也有可能出爾反爾。唯有成績和分數不會騙人。
高二那個暑假,她卸載了微信。到高三,便徹底交退了手機。那一年,學習之外的事,都是過眼雲煙。“仲夏檸葉”依舊很多人光顧,但佟辛不怎麼喝奶茶了。
積分卡隻積了15分,她也不想湊滿20去兌杯子。她把這些收進最底層的抽屜裡,偶爾會看到“仲夏檸葉”的櫥窗換上新的兌換禮物。有個牛奶卡通圖案的杯子很可愛,高考前最後一天放學,佟辛駐足在那兒,靜靜看了很久。
由於高三學習時間緊迫,佟辛偶爾才會遇見寧蔚。
寧蔚一貫的颯爽冷豔,背著吉他,煙熏妝,高挑的身材像一顆移動的夜明珠。佟辛很乖地叫“姐姐好”,寧蔚衝她友善一笑,彆的都不再提。
再後來,她考了市狀元。社區都拉了紅色橫幅,巨浮誇。還有報紙媒體想來采訪,但佟辛都沒有接受。其實也說不上欣喜若狂,她甚至覺得很安寧。
像是在證明給某個人看,你讓我好好學習就能早點實現願望。
現在我是狀元了,但那個願望,我不要了。
畢業季那一晚班級聚會,很多人抱頭痛哭,或是爛醉如泥。隔壁班還有鼓起勇氣對佟辛表白的,歡濃過後一片寂寥。佟辛走到外麵,仰頭看星空。
有酸有甜,有希冀也有負氣。
換個角度想,她的青春也完整了。
―
次日早上沒課,大家都起得晚了些。福子接到宿管阿姨的電話,說有人送東西過來,讓她過來拿一下。福子回來後一臉懵,“誰買的早餐呐?”
薇薇:“哇!竟然是這家店的!巨難排隊每天還限量!”
大家都在猜誰是好心人時,好心人的微信語音就打了過來。陳澄眼尖,破案道:“是18哥。”
18哥這個外號是給霍禮鳴量身定製的,源於佟辛說的十八歲告白那事兒。佟辛本不想接的,但礙於她們的催促,隻得磨磨蹭蹭地接通。
霍禮鳴言簡意賅,“給你們宿舍送了早餐,趁熱吃。”
佟辛還沒說什麼呢,福子她們“哇哦!”起哄,齊聲喊:“謝謝!”
霍禮鳴被這動靜給聽笑了,提高音量:“各位妹妹,幫忙多照顧我這妹妹,大恩不言謝,早餐還是可以包辦的。”
佟辛臉頰微熱,“你送早餐乾嗎?”
“賄賂你室友。”霍禮鳴不怎麼正經的語氣,“我上網查了,針對你這種情況,首先就是要拉攏人心,安插輔助,才方便日後披荊斬棘,攻下城門。”
佟辛無語,“這網站你自己開的吧。”
霍禮鳴聽笑了,“行了,就是一說辭,主要是想讓你按時吃早餐。”
佟辛“嗯”了聲,站在窗戶邊,鞋底由下沒下地蹭著地麵,“那我掛了。”
“就掛?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沒有。”佟辛說完後又有點後悔,態度是不是太強硬了,跟飄冷水似的。剛想再打個圓場,電話那頭一聲輕笑,“你沒有就好。”
佟辛:“?”
“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本來還擔心說不完。”
“……”
這男人想騷的時候,真讓人心裡沒底。語音還開著免提,佟辛真怕他蹦出不乾不淨的話,於是直接給掛斷。
上午就兩節課,中午的時候,佟辛接到佟斯年的電話。聽了幾句――“哥哥,你要來上海?”
佟斯年今年在評職稱,院裡有意栽培提拔,一個國際醫學交流講座下周在上海舉辦。急診科的名額給了佟斯年,交流會日程是三天,但佟斯年這兩個月都沒休過假,攢了四天過來看看佟辛。
佟辛高興得在電話裡就開始撒嬌,“上海沒清禮好,好乾燥的,我總是流鼻血。”
佟斯年說:“過來給你帶幾瓶藥噴噴鼻腔。”
“哥哥,我又瘦了!”
佟斯年:“嗯,哥哥馬上給你打錢。”
“……”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佟辛小聲說:“我就是……很想很想你。”
佟斯年笑著說:“這麼委屈啊,像被人欺負了。哥哥會儘早過來,過來給我家辛辛撐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