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
“佟哥,這兒的老鴨湯燉得不錯,我給你點一盅?”霍禮鳴事無巨細,什麼都得問佟斯年意見。
佟辛一言難儘,總覺得這人不安好心。
點完菜,霍禮鳴把菜單還給服務生,叮囑說:“少辣,怕佟辛流鼻血。”
幾乎同時,佟斯年也說:“清淡點,辛辛容易流鼻血。”
氣氛瞬間死寂。
佟斯年端茶杯的手遲疑在半空,若有所思地看向霍禮鳴。這句話,是不是超出了一個鄰居該有的關心了。佟辛垂著腦袋一邊裝死,一邊又隱隱期待,不知道霍禮鳴會怎樣回答。
“我真是怕了她。”霍禮鳴皺眉無奈,“上次在路上正巧碰見她們宿舍四個人,就順路送他們回學校。結果你妹妹在車上流鼻血了,滴在車墊上弄臟了車子。”
佟辛:“?”
佟斯年將信將疑,隨即笑著賠禮:“她從小就愛流鼻血,抱歉了。”
佟辛低頭喝水,偷偷瞥霍禮鳴一眼。
是個影帝。
佟斯年晚上就要去會場報道,自此三天都沒時間陪佟辛。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佟辛覺得這幾日姓霍的也安分不少。
周五結束交流會,晚上,佟斯年特意請霍禮鳴吃飯,禮尚往來,亦是維係曾經的鄰裡之情。霍禮鳴也爽快,大大方方赴約。
工作性質,平日滴酒不沾的佟斯年今天也破了戒,酒興助瀾,聊天也恣意了不少。除卻旁的因素,他是很喜歡霍禮鳴的。
性格磊落,長得也養眼,還有點爺們的江湖氣。這讓他的氣質看上去,很妙。
佟斯年忽地想起一件事,釋懷地解釋:“之前我是不是誤會過你喜歡我妹妹。”
“咳!咳咳咳!”霍禮鳴正喝水,猛地被嗆,嗆得眼角都紅了。
佟斯年好心遞去紙巾,等他緩過來些才繼續道:“我當時說了些可能讓你不太舒服的話,抱歉,是我對妹妹太敏感。其實我明白,你那句‘強製愛,變態壞’都是戲言。你大辛辛這麼多歲,和我一樣,你就是她的哥哥。哥哥是喜歡妹妹,但我相信,你是真的把她當妹妹而已。”
霍禮鳴低著腦袋,老老實實吃飯。
“和你站一起的男生,是辛辛的同學。我知道這小子,一直還挺喜歡辛辛的。”佟斯年笑了下,“我聽辛辛說,他去複讀了。”
霍禮鳴對楊映盟相當敏感,幽幽問:“佟辛總跟你提他?”
“是。”佟斯年不以為意,“當然,談戀愛這種事,也要看緣分,沒準幾年後,老同學變戀人也不是沒可能。”
霍禮鳴坐直身子,淡聲應:“那可能性還是不大。”
佟斯年問:“你呢,怎麼沒見你談女朋友?”
霍禮鳴誠實說:“正在追。”
佟斯年心領神會,點了下頭,“那祝你早日成功。”
霍禮鳴臉比城牆厚,沒點愧疚和心虛,反問:“佟哥你呢?工作再忙,也彆耽誤生活。”
佟斯年眼睫長而翹,隔著薄薄的鏡片,溫潤氣質展現得淋漓儘致。他看著霍禮鳴,隨即笑了下,“我也正在追。”
霍禮鳴與他眼神交彙,分明讀出了幾分心有戚戚的共情。他亦真誠祝福:“也祝你早日成功。”
―
佟斯年周六中午的航班回清禮。
霍禮鳴和佟辛送他去機場。路上比想象中順暢,所以到得足夠早。佟辛巴巴牽著佟斯年的手,跟小孩兒似的還不肯撒了。
佟斯年笑,“十九歲的姑娘了,怎麼還跟三歲一樣。”
佟辛嘟囔:“你這麼舍得我啊。”
“你就二十來天放寒假了,這不是,小神獸快出籠了嗎?”佟斯年話是這麼打趣,但還是下意識將妹妹的手牽緊了些。
霍禮鳴買了咖啡過來,一見佟辛這表情,心裡幽幽泛酸,就沒見她用這麼乖的一麵對自己過。
“佟哥,給。”遞過咖啡,霍禮鳴睨她一眼:“彆說她,我挺理解的。我在上海也有個哥,對我百般照顧,以前年紀小的時候,特彆依賴對方。他做什麼都是對的,恨不得參照他的人生模板過日子。我十五歲的時候生了一場重病,差點掛了。我哥忙前忙後,他吧,就是個太陽,做什麼都想跟在他身後,不然不踏實。”
霍禮鳴的過往,佟斯年略有耳聞。
他說起這些時,坦蕩光明,每一個字都是誠摯肺腑。
佟斯年抿抿唇,“能感受到,你對他的敬重。”
安靜待在一旁的佟辛,收起目光裡的狡黠,悠悠問:“你在我哥麵前表揚你哥,佟醫生會多想的哦。”
霍禮鳴沒反應過來,“嗯?”
佟辛笑得純真無害,眼神也偽善無辜,“你見過這麼多哥哥,那你覺得,是我哥哥帥,還是你哥哥帥?”
霍禮鳴心裡咯噔一跳,就知道這小妞要使壞。目前這個情況,他負重在身,且必須討好未來的大舅哥,為以後見家長拉取關鍵選票。於是,霍禮鳴彩虹豆全往佟斯年身上倒,一頓猛誇:
“不是我說,我去過這麼多地方,見過這麼多人,就沒見過佟醫生這麼優秀的!學富五車,貌比潘安,醫者仁心。我雖然也有哥,但拋開私心,參選中國好哥哥比賽的話,那一定是佟醫生勇奪第一,當之無愧。”
佟辛被他的口才整懵了,嘴唇微啟,慢半拍地提醒:“G,後麵有人一直看著你,是你熟人嗎?”
霍禮鳴下意識地轉過頭,這一轉,瞬間垮台。
三五米不到,身著黑色大衣,英俊儒雅的唐其琛眸色如點墨,沉而安靜地看著霍禮鳴。他沒有說話,亦沒有動作,半晌,才側頭吩咐秘書:“晚上的家宴,取消。”
唐其琛與他擦肩而過,隻留身上幽淡的男士香。
霍禮鳴低罵一聲“靠!”,飛快追上去,“哥,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