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煙花(3)(1 / 2)

第47顆

佟辛警惕地往後退一步。

霍禮鳴神思縹緲, 很認真地考慮,“如果隻拘留個十天半個月,那我還是血賺。”

佟辛反應過來, 頓提聲警告:“沒有這種好事, 你大概會被判個無期徒刑,孤獨終老。你不要有這種危險的想法,現在是法製社會。當然如果你想要以身試法, 當我沒說。”

霍禮鳴回過神, 低頭輕輕笑了下。

佟辛有點害怕, 小聲說:“你彆亂來,你這樣是會失去我的。”

霍禮鳴目光落到她身上,“嗯”了聲, “我從不乾強搶民女的事兒。”

佟辛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 如果讓我等太久, 逼瘋了,我也什麼事都乾得出來。”他又說。

佟辛:“……”

同一時間,車站附近的舊旅社裡。

齊正國斜靠在床頭叼著煙打鬥地主,煙霧繚繞嗆人,趙英常年有咽喉炎, 咳得不行。她忍不住說:“你能不能上外頭抽。”

齊正國沉浸遊戲,壓根沒聽見。

趙英看著頹廢冷漠又自私的丈夫,心裡漏了一層層的冰粒子,她忽然說:“我不去找鳴鳴了,我明天回家, 你想怎麼做, 我不管了。”

齊正國猛地翻身站起,又急又凶:“你什麼意思?”

這個年近五十的女人神色疲倦滄桑, 她知道丈夫聽見了,她不想再重複。於是沉默地開始收拾行李。

齊正國急吼吼地圍過來,“你傻啊!都到這份上了,再磨他個幾次,他肯定會答應的。”

趙英:“他不會。”

“胡說。他還有個有錢的哥哥,上市集團的董事長,這種有錢有權的最要麵子,我雇幾個人去公司門口鬨事,他們肯定會拿錢擺平的!”

趙英手一頓,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乾涸的嘴唇說不出一個字來。

齊正國去搶她行李,她按著不鬆,火氣一下子上頭,他大吼:“你彆發瘋!”

“發瘋的是你。”趙英把行李狠狠丟地上,“那姑娘說得對,我們沒資格出現在鳴鳴麵前!”

“你懂個屁!”

趙英悲從中來,衝上去對丈夫一陣捶打,“都是你,都是你!你一個人把鳴鳴帶走!你好狠的心!你不要就留給我,你當時憑什麼丟掉他!”

趙英那年生女兒的時候大出血,身子虛了好幾年。

齊正國提過要把霍禮鳴送走,她都堅決不同意。齊正國起了歪心思,瞞著她,帶著霍禮鳴去了外地。丟了就丟了,先斬後奏。

趙英當時哭得死去活來,罵他是個畜生,並執意要去找。

但兩個月後,她又查出了宮頸癌。做了卵巢和子宮全切大手術,身體大不如從前。後頭生的這個女兒念初一,一次體育課上暈倒,送去醫院才知道是原發性心臟病,病勢洶洶,現在還沒脫離危險。

齊正國托一個係統內的親戚無意中查到了霍禮鳴的信息,於是動了歪心思。他心裡很清楚,霍禮鳴對他有恨意,所以不顧妻子的病弱身體,非讓一塊兒來上海。

因為趙英那時候,對霍禮鳴是真心愛護的。

眼下妻子不乾了,齊正國怕竹籃打水一場空,於是惡狠狠地威脅:“你彆壞老子好事!”

趙英極其平靜,佝僂著瘦弱的身體繼續收東西,“隨你便。我明天就回去賣房子給女兒治病。”

齊正國一巴掌掄過去,“你這個瘋婆娘!”

趙英被打翻在地,鼻子和嘴角全是血。

齊正國還要打第二下時,門猛地一腳被踹開,霍禮鳴衝進來,直接鎖住他喉嚨按在地,“你他媽乾不乾點人事!”

佟辛拿著手機錄像,把齊正國的囂張嘴臉和趙英的傷勢拍得清清楚楚,“我錄下來了,報警!”

她去扶趙英,“你沒事兒吧?”

霍禮鳴從未像這一刻這麼憤怒,對這個男人,恨不得掐死他。

趙英逆來順受一輩子,這是她最“叛逆”的時刻,她茫然麻木的臉龐像死去一般,隻在聽見霍禮鳴的聲音時,才有了些許活著的動容。

她忽然悲憤難忍,嗓子裡擠出怪異的低嚎。佟辛被她不算輕地推開,然後淚流滂沱地往地上一跪,對著霍禮鳴連連磕頭,失了魂一般地重複,“對不起,對不起。”

齊正國不敢再放肆,此刻,如賊鼠般縮在角落。

窄小破舊的房間裡,隻有趙英額頭磕地的皮肉悶響。

霍禮鳴靜默片刻,走到她麵前,彎腰一隻手將人從地上撈起。趙英虛脫沒力氣,渾身的重量都依附在他的手臂上。

她輕得像一張薄紙。

霍禮鳴能感受到,血與肉已在這個女人身上所剩無幾。他平靜道:“我給你買車票,你回家。”

霍禮鳴托關係,在他們老家了解到情況,所說不差。齊正國嗜酒好賭,對心臟病女兒不聞不問,全靠趙英苦苦照顧。

從上海回去後,趙英正式提出離婚。齊正國死活不同意,鬨得轟轟烈烈。後來突然有個律師團隊找上來,說願意無條件協助趙英處理離婚訴求。

一月後,這個一雙腿已在棺材裡的女人,離了婚。

她爭取了女兒的撫養權,並將房子賣了。房子賣了一個非常好的價格,並且買家爽快全款。趙英將女兒轉院去市三甲醫院,準備接受手術治療。

一切塵埃落定。

周五晚上,路上堵車,周嘉正晚到了十分鐘。

霍禮鳴站在吧台前調酒,短衫露出手臂,花臂紋身在幽暗的燈光裡恣意揮動。從男性審美上來看,周嘉正對自己的哥們兒打心眼地讚歎。

他走過去,車鑰匙丟吧台,“你交待的事兒都辦好了。”

霍禮鳴表情平靜,“謝了。”

周嘉正端起啤酒隔空碰了碰算是回應。說完正事,他不怎麼正經地敲了敲桌麵,“你知道我剛才看你,忽然想到個詞,特適合。”

霍禮鳴撩眼看他,調酒動作沒停。

周嘉正笑嘻嘻地說:“可猛可甜。”

周五最後一門專業課程考試完,佟辛正式放寒假。

航班一點半起飛,中午12點她衝出考場,拿好行李就往校門口跑。霍禮鳴的車等在那兒,上車後,把熱乎乎的肯德基遞給她,“時間有點趕,你吃這個墊墊肚子。到家後,讓咱媽給你做好吃的。”

“謝謝啊。”佟辛剛最開嘴,一想不對勁,於是轉過頭怒目而瞪,“那是我媽,不是你媽。”

霍禮鳴委屈道:“小姑娘漂漂亮亮的,怎麼還罵臟話呢。”

“……”佟辛小聲嘀咕,“大驚小怪,漂漂亮亮小姑娘都這樣。”

霍禮鳴忍住笑,皺眉歎氣,“我什麼時候才能追到小姑娘,愁死。”

佟辛想也沒想,伸手就去捏他的臉,“小姑娘說不喜歡老牛,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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