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斯年把車開去了醫院,急診值班的醫生是他哥們,早早安排好了一切,親自給他上藥。
朋友眼神疑慮,對霍禮鳴不甚友好,“要不要報警?”
“不用。”佟斯年接過紗布:“我自己來,你去弄他。”
霍禮鳴也不廢話,輕車熟路地旋開酒精瓶蓋兒,往臉上的傷口處倒,眼睛都不帶眨的。佟斯年冷嗬,“剛才揍你兩拳,叫喚成那樣。裝。”
霍禮鳴沒吱聲,低著頭自己處理傷口。
朋友搖搖頭,“你自己收拾啊,我出去忙了。”
走的時候,朋友帶上了門,並把標牌翻成“請勿打擾”。
兩個男人,一個坐著,一個站在鏡子前,氣氛跟潑了漿糊一般,粘稠得讓人窒息。
佟斯年先開的口,瞥他一眼,說:“我比你久。”
“?”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男人的勝負心被挑起,霍禮鳴嗆聲:“我也不差。”
……?
佟斯年一頭霧水,算了。
他坦白:“我喜歡寧蔚四年,我遇見她之後,她的每一場駐唱、每一次表演,我都不曾缺席。”
霍禮鳴一怔,慢慢轉過頭,看向他。
“你姐太難追,不像我那個傻妹妹。”
霍禮鳴皺眉,“佟辛聰明得很,所以才選了我。”
佟斯年不動聲色地撩了撩眼,“既然你也認為,你姐姐不聰明,你個當弟弟的,有時候能不能勸勸她?”
“啥?”
“珍惜眼前人。”
霍禮鳴後知後覺,靠,這是掉進話術陷阱,佟醫生夠腹黑的!
“你自己沒本事。”霍禮鳴態度帶刺。
佟斯年忽就這麼,沉默了。
這個模樣吧,有點小慘。霍禮鳴舌尖抵了抵口腔壁,語氣彆扭,但態度還是放了軟,“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你在追我姐的那些臭男人裡,算是頂配了。”
佟斯年淡淡一笑,“嗯。”
“我姐這人,你得理解一下,她過得不容易,十七歲開始跑場子,經曆的比誰都多,後來還被渣男騙過,雖然過去了,但心肯定是銅牆鐵壁,你耐心點得了。”霍禮鳴覺得這話不夠硬氣,又補了一刀:“反正你都追了三年,習慣了。”
佟斯年難得的,沒有生氣。
他語氣又恢複了一貫的溫和,好像這一晚沒打過架似的,“嗯,對,我有經驗,也習慣了。沒事兒,我家裡也不催,知道我是什麼路數。”
一提到家裡,霍禮鳴果然心裡虛了虛,本能地跟著佟斯年的情緒走。
“我媽當了幾十年的婦科主任,嚴肅,眼光高,自小對辛辛也是寵愛。我爸就更不用說了,還沒我媽思想開放。”佟斯年在節奏這一塊拿捏得死死的,知道什麼時候該停頓,什麼時候要投眼神。
霍禮鳴如他所料的,緊張了。
佟斯年:“就算我今天把你打死在這兒,你可能也不會和我妹妹分手。也罷,我接受事實。但我父母那兒的關卡,可不太好過了。”
一語中的,深深戳痛了霍禮鳴的心。他藥也不塗了,氣也不撒了,傷也顧不上了,急急走向佟斯年,“那我該怎麼辦?”
佟斯年目光真摯,共鳴,“要是有人經常在我爸媽麵前開導勸解,可能會好很多。”
“這個人就是你,你再合適不過了。”霍禮鳴差點去握他的手,“佟哥,我這人真沒你們想象中那麼壞。你能不能幫我在叔叔阿姨麵前說點兒好話? ”
佟斯年適時扶了扶無框眼鏡,沒回應。
霍禮鳴太想正名了,一時間忘記了所有恩怨,忙不迭地表真心:“我現在的一切,以後都是佟辛的,我保證,結婚之前,我在上海的房產一定把辛辛的名字加進去。我的所有存款,都放她那兒。”
佟斯年彆有深意地看他一眼,霍禮鳴立即領會,“佟哥你放心,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隻要你幫我在叔叔阿姨麵前……彆講壞話。我就幫你在我姐麵前講好話。”
“還有,之前有句話我說錯了。我沒你高,沒你帥,你就是我今生今世認準的唯一一個、最靚仔的大舅子!”
佟斯年八風不動,臉上的傷口徒添性感,他意味深長地一笑,“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