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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辛穿了條煙粉色的連衣短裙,皮膚白得能發光。霍禮鳴的注意力卻全部落在她左手臂上。深淺搭配的線條在白皙纖細的手臂上行雲流水,明明是粗獷的圖案,在佟辛身上,卻有一種極致的反差。

像天使與惡魔的合體,是致命的吸引力。

熱血一股腦地往眼裡衝,霍禮鳴眼角都給逼紅了。他目光露惡,直直盯著符野。符野輕飄飄地擦肩而過,“顧客至上。”

晚點再跟他算賬!

霍禮鳴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佟辛,第一句話就是:“疼嗎?”

佟辛低著頭,偷瞄他的左手。雖然短袖遮了半截,但不難看出,紅腫一片的皮膚。佟辛眼睛發酸,問:“你疼嗎?”

霍禮鳴一時無言。

他沉默牽起佟辛的手往樓下走,自始至終都沒再說話。

回到車裡,霍禮鳴隱忍著的脾氣快繃不住了,“你這是乾嗎?有必要嗎?把自己紋成這模樣,還跑來北京,你不嫌疼啊!”

佟辛沒吭聲,垂眸低眉,側臉安靜。

“你這樣做,你父母對我的印象更不好,我他媽還有翻身的機會嗎?”

佟辛聲音小,“你是跟我談戀愛,又不是跟我爸媽。”

“我要的是戀愛嗎?老子想跟你長長久久過下去!”霍禮鳴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你母親隻同意我倆戀愛,我聽得出來,要是結婚,她肯定不同意。”

佟辛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隻要有一點博取好印象的可能,我都願意去試。”霍禮鳴歎了口氣,“但你回去之後,你媽媽看到你,一定把我想得更壞了。”

他的理智、清醒、篤定,每一步都在為他們的未來考慮。

佟辛眼睛酸,不敢動,怕眼淚止不住。

霍禮鳴看她一眼又一眼,還是放軟了聲音,問:“很疼對不對?”

佟辛搖頭,“我飛來北京,就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隻是因為你是你。你的經曆、你的紋身、你的一切,在我喜歡上你的時候,我就已經接受了。或者說,它們,也是喜歡的一部分。不是某些特定的條框,才叫完美。我喜歡的不是完美,而是有血有肉的小霍爺。”

佟辛看向他,眼睛已經紅透,但仍藏不住那股閃耀的、發光的驕傲,“彆人的十八歲是什麼樣,我不知道。但我的十八歲,一定是最好的,因為我遇見了你。”

霍禮鳴半天沒動,好像,一切理由,在此刻的佟辛麵前,都變得渺小和膚淺。

他抿了抿唇,笑起來時,眼角有淡淡的眼紋,眼紋成了水紋,明晃晃地在眼眶裡隱忍。霍禮鳴剛想開口說話,有人敲車窗。

霍禮鳴滑下車窗,就見毛毛一張笑臉:“野哥讓我出來跟你說一聲,這個小姐姐沒紋身,那花臂是用一次性貼紙給她貼的。”

霍禮鳴怔了怔,難以置信地又看向佟辛。

佟辛伸出手,“逼真吧,還有好多好看的,我想買,以後可以換著貼。”

霍禮鳴對毛毛言簡意賅:“告訴符野,把我的轉賬給退回來,不然晚上就來砸店。”

“野哥還說,他是貔貅。”

“啥?”

“隻進不出。”

“……”

晚上,霍禮鳴帶她去吃了老北京火鍋,還嘗新鮮地喝了一瓶豆汁兒。佟辛竟然很喜歡這個味道,一瓶不夠,還想要。

霍禮鳴無法理解女朋友為什麼喜歡喝這麼奇葩的飲料,“那你晚上彆吻我。”

聲音也不知道克製,周圍兩桌的顧客都看了過來。

佟辛拿手去捂他的嘴,“誰要吻你?”

“你看你看,”霍禮鳴吊兒郎當地往椅子後麵靠,“等不急了都。”

旁人善意地笑起來。

佟辛也不惱,索性站起身,就這麼走過來,真的往他臉頰上迅速親了一口。

“親就親,怕你啊。”

說完,佟辛就逃也似的去買單了。

氣氛就是從這一刻開始變調的。

回到住處,霍禮鳴從背後摟住她,不似平時的溫柔克製,手和呼吸都在躍躍欲試。佟辛心跳厲害,“你乾嗎?”

“明知故問。”霍禮鳴把手收緊了點。

佟辛掙了掙,“你彆鬨,我出了好多汗。”

“香死了。”他拿鼻尖去蹭她的側頸。

佟辛笑著躲,腳往後勾,輕輕踢了踢他,“我要洗澡。”

霍禮鳴收了收情緒,鬆開了手,不想嚇著她,“去吧,你衣服在櫃子裡。”

佟辛放暑假來的那次,就放了換洗的衣服在他這。走進臥室,乾淨整潔,床單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佟辛拿手壓了壓,軟乎乎的。

她拉開衣櫃,忽地從裡麵掉下一堆方塊形的東西。稀裡嘩啦得有一百多個,掉在地上都快成一座小山了。

聽見動靜,外麵的霍禮鳴快步走進來,“怎麼了?”

“沒事,衣櫃裡的東西掉出來了。”佟辛邊說邊彎腰去撿,亮色的塑料紙膜不同角度地泛著光,所以一時沒看清。

霍禮鳴卻腦子一炸,失算了,前天周嘉正和程序無聊寄過來的包裹,說得好聽,是特產。結果他昨天回北京才想起來拆包裹,一打開,竟然是一大箱子的安全套!

語音罵了兩人半小時,順手就給塞櫃子裡了。

果然,看清上麵的字後,佟辛的臉色也變了變,倒也不是羞澀,就是有些不解。

她拎了一個,慢慢直起腰,伸手輕輕晃了晃,“霍禮鳴,你怎麼,用的是XS號啊。”

“……”

她的眼神,在不那麼明亮的臥室裡,難以掩蓋的震驚以及失落。

霍禮鳴心裡一片涼,隻想飛回上海,把周嘉正和程序那兩個孽畜血濺當場。

他忙不迭地解釋:“不是,周嘉正買的,他們買錯型號,買成自己的了。”

“……”

佟辛臉有點紅,不太自然地彆過頭。

僵持了一會,霍禮鳴自己都覺得滑稽。

他懶散散地靠著門板,單手插兜裡,嘴角噙著淡淡的笑,身後的客廳是明亮的光,與稍昏暗的臥室搭出一條分界線。他就站在分界線上,臉上光影各半。

他輕聲笑,眼神痞壞,“你男朋友的,雖然涉世未深,但也還是……挺有看頭的。隻要你願意,隨時來檢閱。”

佟辛愣了愣,反應過來後,像被火燒雲罩住了全身。

……

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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