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少不得有幾個玩伴平時會聚在一起,辦個詩會花會什麼,自然少不得喝酒,也是喝慣了的。
“謝謝妹。”
顏青棠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應該是嫿兒謝謝大姐才是,若不是大姐辛勞,我們姐妹幾個也不會有這樣清閒的日子。”
顏嫿這番話,算是把顏瑩顏妍都帶進來了,二人自是不好再乾坐著,忙向大姐敬酒。
顏青棠笑著和兩個妹妹一一喝了酒。
飯罷,她也沒走,去了水邊看下人們放河燈。
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走,散在池畔各處賞月。
錢姨娘撇著嘴,對顏瑩使了個眼色,讓她看看那邊纏著顏青棠的顏嫿。
“你就該跟她學學,瞧瞧人家多會巴結,同樣的首飾,人家的珠子就比你大。”
首飾就是這趟顏青棠帶回來的那支珠釵,她習慣每次外出回家時,都會給幾個妹妹帶些禮物。有時是一些小玩意,有時是首飾,看見什麼買什麼。
這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相同的兩顆珍珠,頂多形似。
個妹妹,不同年紀,顏瑩年紀最長,已經及笄,是大姑娘了,所以她的珠釵樣式較為成熟。
是一朵芍藥花,正中心點綴了顆珍珠。
顏嫿正值豆蔻,樣式稍微簡單些,隻一顆珍珠,底下用粉色碧璽為托。
至於顏妍,她年紀最小,是兩朵用米珠製成的蝴蝶,中心是用綠碧璽點綴,十分可愛。
總的來說,各有特色,講究的是個心意。
可偏偏錢姨娘就看出顏嫿珠釵上的珠子,比其他人大了。
顏瑩本來收到大姐送的簪子,心裡挺高興的,她也挺喜歡。
一聽娘這麼說,頓時高興一掃而空。
“娘,你煩不煩,挑什麼!”
“我那是挑?我這是在教你,你不把她巴結好,等你出嫁時,她舍不得給你壓箱底,你嫁出去不吃虧?”
顏瑩想想也是,正打算也湊到大姐身邊,與她一同看河燈,突然錢姨娘拉了她一把,又對她努了努嘴。
她順勢看過去,就看見不遠處的樹下,孫姨娘似乎吃壞了肚子,正用帕子捂著嘴似在乾嘔。
顏瑩還沒看懂,錢姨娘卻睨了她一眼,捏著帕子走了過去。
“孫秀,你沒事吧,這是怎麼了?”
孫姨娘見錢姨娘來了,忙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站直了身。
“沒事,就是昨晚吹了風,胃口不好,方才又吃了些粽子,肚子有些不舒服。”
錢姨娘噙著假笑:“不舒服就要請大夫,這大姑娘剛回來,你就鬨不舒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對大姑娘有意見。”
“錢淑蘭!”
錢姨娘揮著帕子:“快彆嚷嚷,若把大姑娘嚷嚷來,真給你請了大夫,你可怎麼辦?”
這話明顯意有所指。
一向風淡雲輕,誰也不靠攏,誰也不得罪的孫姨娘,頓時變了臉色,一瞬間她目光如刀,恨不得生切了此人。
“你那麼凶看著我做什麼?”錢姨娘被嚇得心怦怦直跳。
孫姨娘卻突然笑了。
她這一笑才讓人突然意識到,其實個姨娘中,她才是最美的那個。隻是自打進了顏家大門,她一向不爭不搶,少在人前出沒,因此顯得低調。
“錢淑蘭,你真以為你做的事,沒人知道?”
“我做了什麼?”
“你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
孫姨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打量得錢姨娘不禁心驚肉跳,毛骨悚然,然後——她便走了。
倒是錢姨娘,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捏著帕子匆匆走到顏瑩身邊,拉著她步履急促地也走了。
顏青棠還是被鴛鴦戳了下,才瞧見這邊動靜,不禁往這裡看了看。
不過倒也沒多想,隻以為又是錢姨娘碎嘴,惹了彆人生氣。
又站了會兒,顏青棠便回住處了。
一番洗漱,換上舒適的寢衣和繡鞋,發髻也都拆散了,及腰的長發披在身後。
看著熟悉的環境,聞著熟悉熏香味兒,顏青棠突然有種打從心底的安寧感。
果然還是家裡最讓她安適。
又想起那景護衛,突然發現忘了給他安排睡覺的屋子,忙叫了素雲來,讓她下去安排。
反正他也不會離遠,就在院中給他安排一間。
素雲走時,把臥房的燈都吹了,隻留下屋角的一盞。
暈黃的燈光,在牆角照射出一團溫暖的光。
顏青棠隔著帳子躺在那,看著那團光。
她試探了喊了一句:“景護衛,你在嗎?”
沒想到,她隻是試探,暗中竟真有人應她。
“我在。”
隻是那裡沒被燈光照亮,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她也看不清他處在哪裡。
她在被子裡翻滾了一下,慵懶地伸展四肢,又打了個哈欠,道:“景護衛,我在家中,安全上應該無礙。都夜裡了,你快去歇著吧,我讓素雲給你準備了屋子。”
黑暗中,傳來一聲唔聲。
至於聽沒聽,走沒走,顏青棠也不知道,因為她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