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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貴?”
怎麼一個大男人處事如此磨磨蹭蹭,不爽利?
顏青棠不耐往他手裡一塞,本不想說話,想想還是耐心道:“真不貴,你想我哪有銀子買貴的玉。你到底要不要?”
話到末尾,成了威脅。
那意思你不要,我就生氣了。
此時紀景行頗有點自己就像那被人養在外麵的外室,因討了男人的喜歡,男人就送他金銀首飾頭麵。
想不要吧,看她雙目灼灼地看著自己。
她從沒用過這種眼神看過景,她應該是真的喜歡季書生,雖然不知這份喜歡有幾分。
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酸澀,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複雜至極。
“那小生就收下了,待日後……”
薄唇被人掩了住,她擁著被子坐了起來。
“我是真要起了。”
“我穿衣裳時,你不準看。”又瞅了瞅他還光著的上身,她覺得這麼著不行,“還是你先起吧,幫我打一盆水來。”
說完,她又把自己蒙進被子裡。
身後響起一陣窸窣聲,不多時他下了榻,又轉身把帳子拉了上。過了會兒,門響了,他應是出去了。
顏青棠把臉露了出來,咬著下唇,臉色十分精彩。
忍不住想,他出去也不知去哪兒打水,會不會蠢得給她弄盆子冷水來?又想,他若給她打了冷水,她定要潑他一身。
又怕他臉皮太薄,若出去碰見同樣臉皮薄的素雲,又或者碰見磬兒或是同喜,再鬨出什麼亂子,哎呀,總是就是一片亂七八糟。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家裡其他人比她想象的更識趣,他也比她想象的臉皮更厚。
不一會兒,他就端了盆水回來。
在帳子前說了句‘我去西間’,然後人就走了。
顏青棠摸摸索索從榻上起來了。
試了試水,是溫的。
還算他不蠢。
可等著要用帕子擦洗時,她又糾結了,因為臉盆架子上沒有多餘的帕子。
隻有那一條,似乎是他常用的。
.
幾日不見的潘大娘又來了。
如同以往的洗菜做飯,滿院子都是歡聲笑語。
顏青棠在一旁瞅著,懶懶地和素雲他們說著閒話,莫名竟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普通百姓也有普通百姓的樂趣。
用飯時,她特意沒接那書生的眼神。
用罷飯又故意叮囑素雲,說今天累了要早點睡。
素雲現在也會看眼色了,見姑娘故意當著書生的麵說,定是那書生纏得緊,姑娘想避避他。忙連聲應是,說洗了碗就去燒水給姑娘洗漱。
之後洗漱上了榻,素雲前腳出了東間,後腳房裡進來個人。
“你怎麼進來的?”
顏青棠隱隱有些頭疼。
書生一派斯文道:“小生是走進來的。”
好吧,院門是一定會鎖的,但房門除非裡麵的人都要睡下了,才會從裡麵拴上。素雲去洗漱了,人還沒回來,他便卡著空來了。
“我是問你來做什麼?”
話出口,顏青棠意識到不對,這不是給人送話茬。
果然——
“難道,太太不想看到小生?”
“……”
“太太說好今日要補償小生的,難道說話不算?”書生眼中隱隱有著控訴。
她是個心中仰慕著季公子的商戶太太,不能用完了就翻臉無情,畢竟還要再用幾回。
心裡如是想,她笑道:“怎麼會?隻是下午那會兒……我實在是累了……”
她裝作臊紅了臉,忍不住將自己往被子裡藏了藏。
“小生隻想陪著太太,什麼都不做。”
人已經摸上來了。
他可真會打蛇順竿爬啊,是不是男人都這樣?哪怕斯文老實如季書生,也是床下一個樣,床上一個樣?
“其實我晚上睡覺不太老實,會踢人。而且還會打呼嚕,很吵人。”為了不讓他來,她也算無所不用其極自毀形象了。
“小生不介意。”
可她介意啊,她一個人睡慣了,一個人睡想怎麼滾怎麼滾,不想分給彆人。
而且——
他是不是有點太粘人了?
顏青棠總覺得就照這書生的癡纏勁兒,以後大抵不好甩開,但想想她有殺手鐧,又放鬆了下來。
罷了罷了,癡纏就癡纏吧,新蓋的茅坑還有三天香。這剛勾搭上,他又是個雛兒,會總想纏著,也是正常的。
遂,也不掙紮了,任他從身後抱著自己。
抱了一會兒,她有些嫌棄上了。
“你不脫衣裳的嗎?”
見書生眼神怪了起來,她忙又道:“我是說,你睡覺不脫外衫的?”
“當然要脫。”
他坐了起來,把外衫解了,又把腰帶也解了扔在旁邊小桌上,隻剩了一身中單,進了被子中。
見他如此,她倒有點緊張了,忍不住往裡麵睡了睡。
書生躺了下來,見她離得遠,用手摟著她的腰,將她摟過來抱著。不過倒挺老實,沒有動手動腳。
躺了一會兒,見他真沒想要做什麼,顏青棠放鬆下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