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那便宜乾爹問她可有要求,她隻說近日有件事需要都司幫忙,若她這事能辦成,至少能打掉織造局半口牙。
為此,他本來要回揚州的,硬被便宜乾爹留了下來,說讓他看著這位顏少東家到底要幫什麼忙。
表麵上,他那便宜乾爹是不能出麵的。對了,這也是那女人的要求,說什麼暫時不宜人前顯露雙方的關係。
“大人,你要實在好奇,明天去看看不就得了。”章二爺道。
竇風摸著下巴:“你帶我去看?”
除了我還能有誰。
章二爺沒說話,竇風一拍巴掌定下了此事。
不過怎麼去,還需斟酌,畢竟他這個人也挺顯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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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政使司
自打走馬上任後,顏瀚海的日子並不好過。
都知道誰是誰的人,明顯安排個人來,就是為了給人添堵的,自然各種機鋒。
所幸顏瀚海為人溫和識禮,又會潤物無聲地籠絡人,倒也聚集了一些司部裡小官小吏圍著他,乍一看十分熱鬨。
他一直沒忘關注顏青棠的消息,得知顏家竟跟葛家鬥起來了,他就知曉此女背後定另有目的。
可有什麼目的呢?
他還沒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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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宅
顏青棠剛回來,景就來了。
對於這個多日不見的暗衛,顏青棠十分好奇他最近去哪兒了。
“我離開了蘇州一陣。”
“去乾什麼了?”顏青棠好奇問。
景瞄了她一眼,沒說話。
“我知道了,秘密任務是不是?幫欽差給太子送信?”
“算是吧。”景道,又問:“你要跟葛家博買一批生絲?”
他的消息倒是很靈通!
不,應該是欽差知道了,景自然就知道了。
其實顏青棠對欽差一行人也十分好奇,感覺他們的消息很靈通,但又感覺他們在蘇州似乎什麼也沒做。
總之就是神神秘秘的,不過景這番話倒是透露出一個消息。
他們對她的事,也不是事無巨細都清楚。
“不是我跟葛家博買,是有人要賣一批生絲,要求當眾博買,價高者得。”這偌大的蘇州城,也不光就顏家葛家兩家,還有好多家呢。
景盯著她,盯了好一會兒,總覺得她在賣關子。
“是不是跟你爹給你留下的那批生絲有關?”
顏青棠心裡一跳,回憶當時情形,猜測景應該知道這件事,但不知具體數量。因為當時她和陳伯說事時,沒有提到具體數量,數量是寫在小冊子裡的。
為了試探,她嗔道:“那可是兩千擔。”
沒正麵回答是或不是,是方便碰到任何情況都能應對。
景自然看出有貓膩,但又沒看出是什麼貓膩。
他心事也多。
前腳剛被她送去貢院,正想去哪兒待一日,等傍晚再去貢院讓她接回,誰知轉頭就收到疾風司傳來的消息,便連忙換裝過來了。
這切換身份太快,讓他一時不能適應。
且他也看出來,她是真喜歡季書生,對他又溫柔又細致又體貼,偶爾胡鬨,她也縱著。
可當麵對景時,她態度截然不同,眼中還有躲閃。
“大人說,近日你與葛家相爭,讓我回來後就跟著保護你。”他試探道。
顏青棠蹙眉:“我又不出城,能出什麼事?”
反正就是不想讓他跟。
景知道為何,最近她和季書生正打得火熱,還承諾對方下午去接他出貢院。
這女人!
外麵鬨得滿城沸騰,她倒好,還不忘去接書生過小日子。
雖然書生就是他,但景還是分外不是滋味。
顏青棠見他不說話,也覺得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過,斟酌道:“你才出門剛回來,應該要好好休息,養好精神再說,我現在還沒跟他們撕破臉皮,他們也不能對我怎樣。”
景聽的出她又是在哄自己,但這種時候也不想分她的心,隻是應下後就離開了。
當天下午,顏青棠在貢院外接到書生。
兩人一同回到青陽巷,晚上潘大娘做了一桌好菜,期間顏青棠也沒問書生考得好不好。
已經考完了,再說好與不好未免馬後炮,不如不問,靜等結果。
當晚,兩人同眠。
次日,一大早還是她坐著馬車將書生送去貢院,轉頭馬不停蹄回顏宅更衣,又馬不停蹄趕去絲織商會。
可把隱在暗處的紀景行給看笑了,她可真忙。
不過他也忙,是真的。
此時的絲織商會的牙行裡,已是人滿為患,都是在等這場博買。
牙行裡中有專門供以博買的場地,是一座有點像戲樓的建築,兩層樓高,中間挑空,正中有一小高台,小高台下都是一列列座位。
往日這些座位,通常都坐不滿,但今天由於聚來的人太多,不光座位不夠坐,後麵和四周還站了不少看客。
二樓是雅室,能進雅室的,自然都是非一般人物,要麼是首屈一指的大商,要麼是這蘇州城裡首屈一指的人物。
巳時三刻,一個笑嗬嗬的牙人準時出現在小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