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他已經被柳無淵折騰慣了,麵對著突如其來的祥和居然有些不習慣了?
柳無淵敏銳地察覺到了阮少澤的情緒變化,問道:“娘子不舒服嗎?”
阮少澤搖搖頭,彆開臉看向窗外。
柳無淵忽然歎了口氣:“唉,早知道就不讓娘子這麼早易容了。”
阮少澤不解:“我易容又怎麼了?”
柳無淵盯著他看了半晌,直到把阮少澤看到後背發毛,才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娘子睡會兒吧,等到了洛家莊我再叫娘子。”
阮少澤不信任地看著他,生怕柳無淵會趁著他睡著做些不好的事情。
可他到底是累了,昨天晚上基本沒睡,如今放鬆下來,靠著車壁,沒多久就呼吸漸穩。
柳無淵一瞬不瞬地盯著阮少澤看,即便那張臉現在是另一個女人的模樣,可流露出來的情態卻仍是他熟知的那個人。他終是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他的臉,可探到半路,又頓了頓,轉移方向,最終落在了那圓潤飽滿的耳垂上。
……
阮少澤被叫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由坐姿改成了躺姿。
腦袋下麵枕著不算柔軟卻又不算堅硬的東西,阮少澤微微側目,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藏青色的布料。
“娘子終於醒來了。”柳無淵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阮少澤揉了揉眼睛,呆呆地看了柳無淵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睡在了柳無淵的腿上,整個人立刻就彈了起來。
柳無淵伸手扶他:“娘子慢些。”
阮少澤乾咳一聲,道:“已經到了?”
“不是哦,”柳無淵說著,撩起車簾道,“已經午時了,正好路經一個小鎮子,不若吃完了午飯再上路吧。”
他話音剛落,阮少澤的肚子就應景地響了起來。
阮少澤:“……”
柳無淵失笑出聲,抬手揉了揉阮少澤的頭發。
阮少澤一巴掌拍開:“彆把我的發型弄亂了。”
柳無淵讓侍衛找了小鎮上最豪華的一家酒樓落腳,但畢竟隻是個小鎮上的酒樓,說是豪華,其實還比不上無暇山莊內的一座樓閣。
環境還算乾淨,阮少澤戴著鬥笠,看不清路,隻得在柳無淵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興許是他們這一行人的氣質和氣勢與以往接待過的客人大有不同,一看就是大客戶,店小二顯得格外熱情,繞著他們直轉悠,最後還是阮少澤沒看清路,一腳踩在他的鞋子上,店小二才齜牙咧嘴地離得遠了些。
柳無淵要了一間廂房。
小酒樓的廂房不多,都在二樓,且透過沒有窗簾的小窗就能將樓下大堂一覽而儘。
侍衛都在門外和樓外守著,店小二一走,阮少澤就迫不及待地把鬥笠摘了下來,朝自己扇了扇風。
“要不把易容先卸了吧?”柳無淵看著他熱紅的脖子,心疼道,“等到了洛家莊附近再弄上。”
阮少澤扇風的手一頓。
柳無淵以為他不願意,繼續勸道:“我看你今早易容的速度挺快的,不至於耗費太多時間。”
阮少澤把鬥笠往桌子上一拍,咬牙切齒道:“既然這樣,你早上乾嘛不說!”
柳無淵肩膀一震,無辜道:“我以為易容是很麻煩的事情嘛。”
阮少澤直接被氣死。
柳無淵連忙讓店小二打來一盆清水,讓阮少澤卸下易容。
把臉上那些不屬於自己的部分都卸了下來,阮少澤痛快地吐出一口氣,扭了扭脖子。
然而就在腦袋轉向大堂方向的時候,阮少澤的動作僵住了。
“怎麼了?”柳無淵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愣住了。
坐在大堂一角,穿著男裝的那名“青年”的容貌,分明在一盞茶前還坐在他的麵前,擺著一張臭臉扇著風。
“這是……”柳無淵訥訥開口。
“如你所見,就是洛清歌咯。”阮少澤聳了聳肩。
其實他心裡也十分驚訝,他記得原著中女主的出場就是在一家酒樓,因為惹上了幾個無賴而被男主陸禦風搭救,卻沒想到居然是在這裡發生的?
阮少澤下意識調出三維地圖,尋找男主的位置。
卻不想代表男主的小點同樣出現在了他們所在的這家酒樓中,而且也在二樓!
阮少澤循著地圖上的位置看過去,就看到在他們對麵的一間廂房內,一個粗獷黝黑的虯髯大漢正坐在桌邊,舉杯獨酌。
大漢似是察覺到了阮少澤的目光,立刻看了過來。
在看清阮少澤的容貌後,大漢愣了愣,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朝阮少澤舉了舉杯,而後一飲而儘。
阮少澤:“……”這啥意思?
“娘子,有我這個夫君在你身旁,你的目光居然還注視著彆的男人,夫君我實在是太傷心了。”令阮少澤頭皮發麻的語氣和內容從柳無淵口中吐出,阮少澤沒忍住踩了他一腳。
誰知柳無淵似乎早有預料,在阮少澤下腳的一刹那就把腿縮了回去。
阮少澤一腳踩空,重重地踏在了地板上。
與此同時,樓下傳來了一陣碗盤碎裂的巨響,和客人的驚呼聲。
阮少澤:“……???!!!”
不是他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