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唐傳淩忐忑不安地回到房中,看到阮少澤正一臉天真地坐在桌邊吃糕點,心底的酸澀頓時溢滿了整個口腔,連忙跪下行禮。
阮少澤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一眼。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老早就說過在隻有兩個人的情況下不用再跪了,唐傳淩這是怎麼了?
唐傳淩還跪在地上。
不等他整理好情緒,一雙繡著暗金色紋路的玄靴便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靴子的主人片刻都沒有遲疑,就在唐傳淩麵前蹲了下來,捏著他的下巴抬起,目光中飽含淡淡的擔憂:“你怎麼了啊,被人欺負了?”
可不就是被人欺負了。
回想起太子方才的威脅,唐傳淩恨得在心裡將他千刀萬剮了一番,正要開口說“沒事”,一塊甜糯軟香的糕點便被塞進了他的嘴裡。
阮少澤笑眯眯道:“吃塊點心,開心一下,待會兒帶本王去找那個不長眼的,替你出氣。”
唐傳淩聽了差點落下淚來。
他活了這麼大,隻有受人差遣的份,何曾有人提出過替他出氣?
麵前的人就像口中這塊軟糕,甚至比軟糕還要甜暖窩心,唐傳淩一個沒控製住,撲上去吻住了阮少澤。
阮少澤猝不及防,被撲得一個仰倒,摔坐在了地上。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一巴掌把唐傳淩拍開,爬起來倒茶漱口,氣急敗壞道:“靠,你嘴裡還有東西呢就來親人,惡不惡心啊!”
唐傳淩:“……”
這甜糕入口即化,沾了口水就黏糊糊亂糟糟的,甜味也不能遮掩那股像漿糊一樣的口感,可把阮少澤給惡心壞了。
他連喝了三大杯水,才抹著嘴巴道:“以後嘴裡有東西的時候就安安分分先吃完,再亂親人小心本王把你踢出去。”
唐傳淩:“……是。”感動好像少掉了一點。
不過經由阮少澤這麼一打岔,唐傳淩心底的紛亂也減輕不少,神色漸漸恢複了正常。
阮少澤又塞給了他兩塊軟糕,然後開始追問是誰欺負了他。
唐傳淩的回答一律是沒有。
阮少澤問不出來,隻能作罷。
次日,青龍皇宮內派人來,接阮少澤一行人進宮赴宴。
此次宴會主要是為和親使團接風洗塵,然而和親的主角不知所蹤,阮少澤也不知道這場宴會該如何進行下去,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約是太子事先和青龍皇帝通了氣,太監通報的時候並沒有將和親公主的份帶進去,以至於讓一些不明真相的後妃公主們竊竊私語起來。但阮少澤是朱雀的王爺,沒有人敢在這種場麵上落他的麵子,一頓接風宴吃得還算平靜。
接風宴結束,青龍皇帝單獨召見了阮少澤,阮少澤便趁著這個機會將聶玲瓏逃跑的事情簡述了一番並告了罪。到底是皇室冊封的公主,和親途中逃跑始終是削了青龍皇室的麵子,青龍皇帝小發雷霆了一場,然後表示要讓阮少澤彌補。
阮少澤怎麼聽怎麼有一種錯覺,這青龍皇帝的意思是要讓他隨便找個女的來替代聶玲瓏,嫁給穆廷楓做王妃。
不得不說,難怪原著中穆廷楓聯合唐傳淩一起把青龍皇帝推翻了呢,這老家夥忒不是東西。
等從青龍皇宮裡出來,天色已經開始暗了。
阮少澤帶著等候在宮門外的侍衛,準備回行館。
他來時是坐的皇宮派來的車輦,此時回去自然也是坐著這車輦回去。
不知是不是在宴會上多喝了兩杯,阮少澤在車中顛著顛著,就有些頭昏腦漲,泛起困來。
突然,車子一個猛地急刹車,阮少澤昏昏欲睡,差點從車門滾出去。
唐傳淩一把拉住他,阮少澤的鼻子磕在他的肩膀上,痛醒了。
車門外漸漸響起刀劍聲。
阮少澤捂著鼻子,將眼淚收回去,一腳踢開了車門。
車輦外不知何時已圍了一圈黑衣人,正和他帶來的侍衛們纏鬥在一起,刀劍相向的聲音不絕於耳。
在皇宮附近刺殺使臣?
阮少澤有點理解不能,哪個蠢貨會這樣明目張膽地刺殺,就不怕把禁衛軍招出來嗎?
但很快,阮少澤就發現蠢的是他自己。
這裡離皇宮這麼近,居然沒有招來巡查軍士的注意,這些人是誰派來的不言而喻。阮少澤無暇顧及為什麼青龍皇帝會這麼蠢,允許彆國使臣死在自家國境內,他從車輦的暗格中取出佩劍,剛要衝出去,動作便是一滯。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內力好像提不起來了?
不等他想清楚緣由,一記破風之聲從後方襲來,阮少澤在舉劍反抗之前,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