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來得晚,事情已經全部解決了。
數位姿態各異的人手持各類不同的武器,分彆站於甲板上散落的數個方位,將整艘船以巧妙的方式包圍在各自區域中,神情或冷峻或傲然,眸中綴著幾點碎光,比夜晚時浮在海麵上的星星還要來得漂亮動人。
已經收勢的國木田正拿著手賬寫寫畫畫,嘴裡還念念有詞:“這次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吧?不過我們接到的委托隻是將人帶到目的地,沒想到竟然還要參與打鬥……”
與謝野正將一把砍刀扛到肩上,大大咧咧地回:“太久不打架才難受吧?我看這趟來得值——喲,花醬,你沒事吧?”
她朝花瀨招了招手,花瀨的目光卻停在沢田身上一時沒有收回。
這與那幾天相處時的沢田綱吉都不同,此刻的沢田綱吉是完全具備上位者資質的強者,眸色在頭頂死氣火炎的映襯下更顯純淨明亮,站姿穩健,神色內斂且穩重,簡直就像是……變了個人。
“花瀨?”與謝野看了看她,又瞅了瞅微微鬆了口氣將視線同樣投以花瀨的沢田綱吉,“你們倆這是演哪一出?”
花瀨咳了聲回神:“謝謝你們來——”
她話沒說完就被雲雀一句冷冷的話打斷了:“欠你的,還清了。”
然後雲雀便乘上了旁邊單獨的遊艇,很快離開了當場。
花瀨:“……”
她腦子要是再遲鈍點,還真是聽不出來雲雀到底在感謝誰。
倒是沢田,驚訝的神色間帶了些許恍然:“難怪,我還奇怪雲雀學長怎麼會同意要過來。”
看這意思沢田是主動要過來幫忙的了。
花瀨和與謝野互相問好,朝太宰投去隱秘的一眼。
“我就說那家夥是個渣男!”與謝野以一言將這片區域內的戰鬥氛圍徹底掃空,猝不及防地帶領眾人直接跳往八卦劇場,連個緩衝都不帶有的,花瀨隻來得及表情怔愣一瞬,與謝野便立即接上下句,“分手了就綁架了人直接拉走,這比渣男還可怕!!”
“分手?”織田作眉心蹙起,看向花瀨的眸光頓時變得淩厲,“那種家夥是你男朋友?”
“不不不是!”花瀨一疊聲地否認,心裡無端緊張,就像做了壞事被抓到,心力交瘁地迅速調動大腦,語氣難得急切,“並沒有!真的不是!他也不願意的!!”
白蘭這時不知為何橫插一腳,以驚訝無比的表情湊上來附和道:“原來是男朋友——或者說前男友?難怪他那麼喜歡抱著你,還喜歡喂你吃飯。”
花瀨:“……??”
她臉上滿滿都是震驚,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碰見了個什麼不得了的家夥。
織田作的眼神變得非常可怕:“他輕薄你了?”
花瀨不想對他撒謊,努力想了想,如果是非兩廂情願的情況下進行的親密行為可以定義為“輕薄”的話,那……
“這個……”
“所以是有吧?”太宰語氣飄忽地替她回答,微妙的意味瞬息更濃了。
織田作直接將身邊豎立的桅杆捏斷了。
與謝野頓時跳到國木田身邊。
國木田的表情很微妙,他稍稍往後仰開上身,遠離與謝野此刻不同尋常的奇怪激動情緒所帶來的怪異顫抖:“你在激動什麼?”
與謝野眼睛裡簡直都要冒出綠光了:“翻車現場啊!”
國木田:“……”
國木田:“椎名小姐不是你的朋友嗎?”
“當然!”與謝野毫不猶豫地點頭,“可是我擔心她安危和我樂見其成修羅場這兩件事並沒有什麼衝突啊?”
國木田:“……”
你贏了。
織田作正強忍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遏製自己在這麼多人麵前教育花瀨不能隨便什麼人都信,更不能隨便什麼從垃圾桶裡撿來的男人都能做男朋友,最重要的一點是——花瀨還隻有十六歲,早戀真的不好!
此刻織田作顯然是忘了自己十六歲的時候都在做些什麼平常人所無法想象的事情,他閉了閉眼,沉聲開口:“花瀨,你身後這個家夥,又是怎麼回事?”
花瀨正全神貫注地緊張等待織田作發話,這話一出還未出聲就被全程跟在身後的白蘭搶答了:“我們是非常特彆又親密的關係。”
連旁觀遲遲沒有出聲的沢田都忍不住嗆了一下,生生地咳了起來。
太宰抱臂搖了搖頭,視線在海麵數度劃過,抬手揉了揉眉心。
織田作雖然沒有說話,但花瀨發誓她在沢田的咳嗽聲以及與謝野倒抽冷氣的聲音乾擾中仍然無比清晰地聽到了那一瞬間織田作怒氣值到達臨界值的提示音,她連忙開口補救:“我和他剛認識!”
結果織田作的表情頓時更難以言喻了:“剛認識你們就……?”
花瀨:“……”
她才發現織田作也挺會腦補的。
白蘭笑嘻嘻地在她耳邊笑,花瀨含著惱怒回頭瞪了他一眼,準備繼續開口時,船身陡然晃動起來。
站得離邊沿十分近的太宰動都沒動,半點不怕掉下去似的,意味不明地道:“噢,開始了啊。”
與謝野拉了下國木田的袖子:“國木田,我們剛才明明有注意沒有毀壞船身吧?”
但當下船身逐漸演變為劇烈震動的原因顯然不止於此。
花瀨餘光一瞥見太宰差點要掉下去,撲身上去想要抓住他,抬眸望見太宰眸底幾分不可思議的驚訝,手腕卻已搶先意識先將他抓牢了。
“……你彆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