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芥川動作一頓,花瀨繼續說:“我不會魯莽衝動,隻是想對現在的勢力分布組成有個大致的了解。”
一般來說,貧民窟類的勢力分布範圍越到上層越固定,像是層層遞進的金字塔,而處於下方的可以隨時被替換,取而代之並不是什麼稀奇事,越往上越難。按照芥川的傷勢來看,所麵對的應該不算是什麼特彆強大的人物,花瀨心裡已經有了幾個人選,隻是要找芥川做最後的斷定罷了。
最後芥川還是說出了一個名字,花瀨聽後很淡定地頷首,表情平靜,沒有做出任何表示。
安逸的生活持續了幾天,芥川堅持要外出,他認為長久待在這樣舒適的環境中,會喪失對危機的應變能力,而他不能缺失的便是這種應變能力。
這是很有危機意識的正確做法,其他人紛紛附和他的決定,即便芥川的傷勢還沒有好全。
但與往常不同的是,他們知道這次有花瀨跟在芥川身後。
在芥川外出前,兩人曾經爭論過。
花瀨:“你現在傷還沒好,不要那麼逞強。已有條件下分明足夠讓你把傷勢養好,為什麼要拖著病體去加重傷勢?”
芥川:“這種事情難道少見了嗎?需要在重傷的時候連滾帶爬的從地獄中跑出去,如果喪失了麵對這樣疼痛的勇氣,麵對危機時內心就已經先鬆懈了。”
彆看芥川平時不說話,說起道理來還是一套一套的,不管正確還是錯誤的總能把人砸暈,花瀨往往說不過他,最終隻能妥協。
芥川出門時她不放心,便悄悄跟在他身後,這一點其他人心知肚明,卻沒有一個人告訴芥川。
不過僅有一天花瀨就回來了,不再繼續這樣的事情。
銀看見坐在台階上發著呆徑自出神的花瀨,跑去她身邊:“怎麼了?是哥哥發現你了嗎?”
“你哥哥……”花瀨的神情有些恍惚,答非所問,“他真的很強。”
就算是受了重傷,還能不斷的挑戰極限,籠罩全身的黑暗凜冽氣勢宛如修羅,在無形的告訴每一個人他不需要關心,更不可侵犯。
花瀨突然意識到她對芥川的關心——即便是在瀕死的重傷下——可能都會是多餘的。
銀不懂花瀨都看到了些什麼,自然也不懂她的深層含義,隻是下意識想要讓他們兩人的關係走向更好:“你對哥哥的好,哥哥是知道的,他雖然表麵上不說,但其實還是很在乎你的。”
花瀨垂下眼眸:“我沒什麼好在乎的。”
不管芥川是不是中心人物,她都不想攻略。
同生共死過命的交情,這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不應該被遲早會毀壞的愛情影響。
“怎麼會!”銀小聲的驚呼,很不可思議的樣子,“真的是哥哥今天對你發脾氣了嗎?”
“沒有,他那個人怎麼會發脾氣。”
芥川平時連情緒波動都很少,準確來說,或許是他現在還感受不到那些情緒的存在,才會在太宰出現之後,幾乎將其奉為神明。
花瀨撐著下巴,如實說:“我隻是突然意識到,或許他從來不需要人保護。”
銀一噎。
下意識的想反駁這個理論,卻又不知從何才能找到論據。
不是說強者就不需要保護的,看上去踽踽獨行,孑然一身的人或許都會對特定的某個人抱有期待,所有斷言在人性的多變下都是非絕對正確的。
花瀨的發言讓銀一下子,產生了仿佛就要失去什麼的不安感。
“我一直想問……”銀緩緩地開口,用了極大的勇氣,“花瀨,你到底為什麼會對我哥哥那麼好呢?”
從出現開始就是如此,而相處看來花瀨並非多麼愛心泛濫的人,這幾年對他和芥川卻都是一等一的好。
花瀨聞言一怔:“這需要理由嗎?”
“當然需要了,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這麼好的。”銀沉默稍許,遲疑著問出了壓在心底已久的那個問題,“花瀨你,喜歡哥哥嗎?”
花瀨側過臉看著銀,沒有分毫猶豫,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喜歡。”
這句話的語氣仿佛不僅僅是在回答,更像是對往後也不會產生這樣的感情而做出承諾。
銀愣愣地沒能把視線收回,好一會兒才尷尬的笑了笑說,“這、這樣啊……我知道了。”
花瀨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就像是以往每次她讓銀安心時做的那樣。
“愛情不是必需品,也沒有那麼好。”花瀨語氣清淡,如同在談論旁人的事,“我更是最劣選項。”
這不是出於對自身的輕視或自卑,而是出於對愛情選項這個客觀事實而言,花瀨清楚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的戀愛對象。
銀沉默著低著腦袋離開,沒有防備看到了牆角一閃而過的影子,眼花了似的。
而這天芥川回來得非常晚,沒有和花瀨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