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平息後沒多久,爆豪、綠穀, 轟幾人開始分彆接電話, 場麵一時間有些熱鬨, 睡著的綠穀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揉了下惺忪的眼睛, 眼底的紅血絲褪去了些許, 就在花瀨身邊接起通訊。
花瀨有種不真實感,看著三人分彆一個電話連著一個電話的接, 大多是統一口徑“先不要說出去”“之後再仔細談”“我明白怎麼做”“謝謝”之類的, 但偶爾也會出現“他那邊正在通話中”“嗯,我們現在在一起”這種話。
花瀨猜, 可能是曾經的夥伴或是家中的長輩……因為爆豪和綠穀幾乎是同時把電話拿到她麵前了。
“媽媽她……”
“老太婆……”
兩人對視一眼, 爆豪先撇開, 不知為何兩人都很默契地收回手, 各自轉過腦袋去。
綠穀溫和安撫著:“媽媽,她太累了,先睡著了……彆哭了, 我處理好了再慢慢和你說, 她沒事……嗯彆哭了……”
爆豪則是一貫的獨特相處模式:“嘖,她才回來你這麼急乾什麼,我又不是能讓她跑了……怎麼又罵我……老太婆你不是要哭吧?好了好了, 我會帶她去見你的, 這件事不許說……嗯……”
花瀨看得一愣一愣的, 指尖上有溫熱的觸感, 是結束了一通通訊的轟又碰了下她的手。
青年模樣的轟較少年時期成熟太多,也鋒利太多,此刻卻垂眸斂目,似乎在思考她的手為什麼還沒有那麼熱。
“你很冷?”轟皺著眉,眼底聚了淺淺的光亮,不再像剛開始那麼陰沉沉的,“我拿衣服給你。”
花瀨差點就覺得自己是真的冷了,她用手指碰了碰臉,覺得溫度還算正常:“不冷啊。”
轟眉間的折痕更深,又握了下她的指尖,聲音有點啞:“溫度有點低。”
花瀨:……有嗎?
她感覺了一下,搖頭:“我覺得很好。”
轟喉結輕微一滾,辨不清情緒,他輕輕地說:“沒有我的溫度高……我總覺得你會冷。”
花瀨覺得他的話很奇怪,於是說:“好像男性的體溫就是會比女性高一點的。”
轟無聲地頷首。
花瀨越看越覺得奇怪。
她覺得轟對她說話的那種語氣就好像是……如果她體溫沒有那麼高的話,不止是感冒這麼簡單,仿佛能隨時凍死一樣。
她又不是玻璃人。
爆豪那邊接的電話最多,畢竟是他的直播,最有關聯的最先看到;其次是轟,他出現在了視頻的最後;綠穀的通訊告一段落後,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花瀨身上,花瀨也安靜地看著他,結果綠穀看著她,突然笑了一下,唇角彎起,非常內斂且純粹:“嗯,還在。”
“………”
一瞬間仿佛有滅頂的災難真實襲來,花瀨覺得咽喉與心臟同時被什麼攥住了,收束得無法喘息。
可綠穀說完後陡然驚醒了似的,笑容瞬間破碎,換為歉疚:“抱歉,我隻是……彆露出這種表情。”
綠穀摸了摸她的側臉:“很好了,一切都很好了……我甚至覺得,不會有更好了。”
他語調溫柔且平緩,像在念睡前故事,儘力想衝散先前那句話帶來的效果。
花瀨於是在他掌心,動作小心的蹭了蹭:“還有很多更好的……你一定都會見到的。”
“我不奢求了。”綠穀凝視著她的眼睛,“……我的願望已經達成。”
十六歲以前,他有過很多願望,最多就是祈求能覺醒個性,後來看清了現實,就希望如果沒有個性,也能夠儘自己的力量成為英雄……他太好命了,遇見了歐爾麥特,也得到了個性。
這一生彆無所求,他願意用餘下生命的所有運氣換來眼前這個人複活,居然也成真了。
“……上天待我不薄,足夠了。”綠穀收回手,也隻說到這裡。
很難相信二十歲的人竟然能說出這種話,更何況是一向以積極向上形象出現在大眾視野中、有望成為下一個如歐爾麥特一般精神支柱般人物的英雄人偶。
爆豪走進來就看到綠穀收回手的動作,理所當然的不爽了,他走到花瀨身邊坐下,沙發隨意他的動作下陷,花瀨不禁側眸看了眼他的體格——哇,身體素質強的不是一點點啊。
“你今天準備住這裡?”爆豪沒功夫彎彎繞繞,開門見山就問了。
其實他問的這個問題,花瀨就沒考慮過。
她原來的打算是去睡橋洞,實在不行掙點錢去住便宜酒店。
花瀨覺得她應該解釋些什麼——尤其剛剛見到了綠穀那副樣子。
“比起這個,你不問問我為什麼……”
“沒興趣。”爆豪打斷她,語氣都不帶波動的,“今晚你住哪兒?”
花瀨:“……”
她突然發現這問題好像不是她的禁區,而是爆豪的禁區,尤其說這話時綠穀也沒有阻止,說明綠穀也是持爆豪那種態度的。
花瀨默了默:“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這件事應該由身為主人的轟來定,她現在屬於無家可歸的黑戶。
“就住這裡吧。”出乎意料的,爆豪說了這樣的話,他態度隨意地往後一靠,手臂抬起,伸到後脖揉了揉,語音驀然鬆散,尾聲都跟著拉長,仿佛帶著歎調,“我懶得跑其他地方了,累死了。”
他突然想到什麼,側頭看了看花瀨,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敲了下她的腦袋。
爆豪咧嘴笑了,一字一頓的說:“小矮子。”
花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