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喬翼橋就帶著小何來到了陽光城娛樂的大樓。
可還沒想到，人還沒進樓，就和正往出走的屠愈撞了個滿懷。
“我們要去彆的地方開會,路上邊走我邊和你說，”屠愈直接拽著喬翼橋上了車，“這項目我啃了很久,終於動了,媽的，真不容易。”
上了保姆車，三人都坐在了後麵，屠愈狂炫一杯咖啡，喘了半天,方才問到。
“喬導,雛鳥計劃怎麼樣？”
喬翼橋不動聲色：“不太適合我。”
“嗯,能猜得到，”屠愈並沒有露出多麼驚訝的神色,“你就是這種人。”
喬翼橋感到有些詫異：“哪種人？”
“你是一個做不了學生的人,雖然你挺好學的,但你總想自己趟路走，事實上,除了一些基本的技術,彆人也教不了你，”屠愈笑笑，“不過電影的基本技術也就這些，這幾個月你已經都掌握了，掌握的還挺好。”
屠愈給喬翼橋遞上一杯咖啡：“你的紅氣球已經有非常成熟的個人風格了，不怪那幫老學究選不中你,圈裡的不論是創投還是發掘新人的計劃多半是這樣，就是給幾個老資本或者老導演之類的選妃呢，沒點關係基本選不中，不信你去看那些入選名單，全都和評委或者某些業內人士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喬翼橋點點頭：“確實。”
小何也道：“這行能混出頭可太難了，咱就慢慢來吧。”
“沒錯，更何況，你這第一步已經走得很好了，”屠愈說道，“如果不是《針行者》和《紅氣球之夜》，我還真不好推薦這個項目給你，畢竟哪個資方都不願意選一個毫無作品的導演。本來我也不抱太大期望，但沒想到對方已經注意到你了，也算是謝謝你吧，有了你我們才啃下了這個項目。”
緊接著，屠愈就開始給喬翼橋講起來這個項目。
這個項目的主控方不是陽光城娛樂，而是另一家在業內挺有名的娛樂公司，花蕊娛樂，找到陽光城娛樂純粹是因為屠愈的個人關係，幫他們進行項目開發。
不過這花蕊娛樂並不是一間影視公司，而是一個做男團起家的公司，借著頭兩年很火的選修風，送出了幾個出道位的選手，才一舉成名。
花蕊娛樂一貫的操作都是先選幾個人隨便組個組合出道，吸引一些基本盤粉絲，然後再送去大型選秀節目，最後誰能通過節目出道就看個人造化了。
但近兩年男團市場式微，選秀節目也被叫停，這對於業務結構單一的花蕊娛樂可以說是一記重創，所以他們想要轉型。
他們手底下還攥著四五個小男團，有些男團讓他們去做綜藝了，有些去做直播，而花蕊娛樂這邊還想做個影視作品試試水。
所以就找到了陽關城娛樂，陽光城娛樂這邊經過市場調研，發現做個電影或許是更好的選擇，而這個電影的題材，主類型就定位了“青春校園”。
青春校園可以說是電影市場的常青樹了，有觀眾
基本盤，也適合沒什麼演技的男團成員。
隻是劇情這方麵，還一直沒有琢磨透，所以現在還沒有具體的劇本，隻有大綱。
“之所以選你，主要有三個原因，第一是因為你有劇本的創作能力，第二是因為通過前兩個作品能看出來你很會把演員拍的好看，”
屠愈看向喬翼橋，“至於第三嘛……”
小何幫屠愈續上了：“因為我們老大便宜。”
屠愈點點頭。
喬翼橋也沒想到，自己原來有這三個優點。
說著，屠愈就把大綱遞給了喬翼橋，“這是之前吳宮帶著小瀾寫的，因為不再和吳宮合作了，所以肯定都要推倒重來，但你看看裡麵的主要元素，這都是花蕊那邊想要的。”
大綱其實並不複雜，講的就是幾位男團成員被開除，回到學校重新上課的故事，主要的元素就是青春和熱血。
但裡麵所涉及的事件卻很紛雜，囊括了校園暴力、家庭教育、未成年犯罪等等。
這就有點奇怪了。
屠愈看到喬翼橋皺眉，於是解釋道：“花蕊那邊不想做一個輕飄飄的青春片，還想加點現實因素，也算是這兩年青春電影的一個共同特點了，比較有社會話題度和討論度。”
“好吧。”
喬翼橋看完，閉上眼，細細琢磨這幾個對他來講有點陌生卻又熟悉的元素。
從小品學兼優的他初高中就讀的都是頂尖名校，所以沒親身經曆過這麼複雜的……事兒L。
但他幫派裡，有過類似經曆的人很多，比如麵前坐的小何就是其中一位。
二人簡單聊了幾乎，喬翼橋對整個片子的基調也有了個基本判斷。
車子很快開到了花蕊娛樂。
這裡與陽光城的小loft相比可以說是十分豪華了，三層的小樓裝修的十分精致。
三人經過指引之後，很快來到了會議室。
會議室中，有一男一女兩位很有範兒L的人已經落座了。
他們分彆是花蕊娛樂的副總錢總，和這個影視項目的對接人兼男團經紀人吳姐。
吳姐和屠愈是大學同學，二人先是寒暄了一會兒L，給大家介紹了一下，才進入正題。
“喬導，我看了您的作品，感覺您真的很適合我們這個項目，”吳姐笑著說道，“沒想到您還這麼年輕，又這麼有才……”
“打住。”屠愈笑著打斷，“都是熟人，就彆整這虛的了。”
喬翼橋也直言道：“我便宜嘛，我知道的。”
吳姐笑意更甚：“好，我知道了。既然我們談到錢了，就先聊一下資金和預算吧。”
喬翼橋也是第一次和主控方開會，不過很喜歡這種風格。
屠愈也拿出了小本準備記錄，點頭道：“吳姐您說。”
“因為導演確實沒有什麼長片作品，所以我們這邊隻能給出行業內的最低報價，整個30萬，稅後。然後票房的分成是3%，分賬之後的。”
來之前，喬翼橋已經找秦鐸打聽過行業內的主要價格了，所以對這個數字早有預估，點點頭：“可以的。”
然後吳姐又看向小何：“您是製片？”
小何點頭：“是的。”
“好，那我就交個底，”吳姐推推眼鏡，恢複了嚴肅的神色，“我們希望整體的線上成本在50萬之內，畢竟我們這邊的演員是我們自己給費用，不在這個範圍裡，而線下成本也比較低，希望在100萬之內，最高可以。所以總體的製作成本就是150萬。”
嘶……
150萬。
喬翼橋和小何同時陷入沉思。
線上成本指的就是主創相關的報酬，一共50萬，而喬翼橋就分走了30萬，所以隻剩下20萬去請如製片、執行導演、攝像師等等的主創人員。幸虧主要演員不用付費，不然真的請不來任何演員。
線下成本也可以叫製作成本，也就是拍攝需要用的錢，包括置景費用、器械租賃費用、臨時演員費用、服化道和車輛運輸等等。
“我知道這個數字不大，我也不是故意壓價，而是我們隻能拿出這麼多了，”吳姐不好意思道，“你們這邊看可以嗎？”
150萬，彆說是拍一部電影了，其實就算是很多廣告都不止這個預算。
喬翼橋要指導的首部長片，極有可能是一部極低預算的片子。
小何並不死心，又問：“盤子就這麼大嗎？”
“是的，因為演員沒什麼號召力，融資很困難，”吳姐如是說道，“除了你們之外就隻有豹眼娛樂了，他們想用宣發費用折算份額，所以其實也沒有直接的資金進來。”
這倒也能理解。
一部影片的製作費用隻是一部分，其實對於很多片子來講，宣發才是大頭，3000萬在華國這麼大的市場隻夠打個水漂，很多大片的營銷費都破億了。
豹眼娛樂已經是影視宣發方麵的佼佼者了，但是具體到時候能給多少支持，吳姐也沒細講。
“我這邊頂多再投五十萬，”屠愈斟酌半晌說道，“所以總體投資就在200萬左右，喬導，何製片，你們覺得行嗎？”
小何看了看喬翼橋，直言道：“多少預算就有多少預算的拍法。”
喬翼橋也點頭：“是的。”
雖然這數字低的離譜，但他們遠沒有到可以拒絕的層次。
有錢賺，怎麼都是好的。
行業內，也不是沒有200萬拍的片子。
比如忻鈺坤導演的處女座《心迷宮》，成本就隻有170萬，寧浩導演的《瘋狂的石頭》成本也不過300萬左右。
想到了這些了例子，喬翼橋就鬆了一口氣。
“還有一點，算是我們比較貪心的一點吧，我們預計這個片子的票房可能不會太高，”吳姐說道，“如果有機會衝獎，也不失為一條路。”
沒有哪個主控方不希望自己的片子名利雙收的。
反正在構思階段，這些都
是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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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喬翼橋也沒太放在心上。
錢的事兒L基本就這麼定了。
吳姐又道：“那喬導，要不要先看看我們幾位成員？”
“好。”喬翼橋也想先見見他們。
“不過我們還沒告訴他們這個企劃，所以希望你們這邊可以保密，就說是一檔綜藝的導演來選角了，”吳姐說道，“簡單聊聊就好。”
“沒問題。”
幾人走到了練舞室。
去的路上，吳姐簡單介紹了一下US男團的四位成員，分彆是舞擔小杜，rap擔大風，門麵阿吉和vocal明自欽，四人都是剛滿18歲的年紀。
吳姐給四人介紹了一下假身份，於是大家便在練舞室裡席地而坐，聊了起來。
其實剛剛在門外，看著四人練習時的狀態，喬翼橋對他們大致的性格已經有了些判斷，小杜、大風和阿吉似乎都比較外放，而明自欽卻相對內斂。
“不知道喬導之前拍過什麼綜藝？”小杜率先問道。
喬翼橋隨便說了幾個，還都挺有名的，隻見小杜兩眼放光：“那喬導可得選我，麻煩您多照顧了！”
說著，小杜就站起來鞠了個躬。
大風和阿吉也學著小杜的樣子起立問好。
但明自欽就坐著沒動。
喬翼橋看向這個看上去十分內斂乖巧的人，奇怪問道：“你不想來我的綜藝嗎？”
突然被cue到的明自欽嚇了一跳，慌忙道：“希望。”
“那你剛剛怎麼不說話。”
“我……”明自欽低著頭，“我怕我不夠格。”
小杜插話道：“小明他是從農村出來的，沒怎麼看過綜藝，可能不太了解。”
“怎麼會呢，你外形條件這麼好，剛剛聽你唱歌也很好聽，”喬翼橋說道，“如果我有項目，還是很希望你能來的。”
小杜見狀，捅了捅明自欽，“還不說謝謝喬導，這是提點你呢。”
明自欽被小杜的動作嚇了一跳，倉皇起身：“謝謝……謝謝喬導。”
“希望喬導也能想著點我們哈，”小杜笑道，“雖然我們沒小明這麼招人喜歡，但我們也是願意努力和付出的。”
喬翼橋看了小杜一眼。
在這個行業裡，每個人的每句話都不是不動心思的，小杜什麼意思，喬翼橋自然是知道。
他覺得自己看上明自欽了。
並且暗示自己，他們也可以做到。
但喬翼橋也感到很奇怪，剛剛自己的鼓勵，似乎並沒有讓明自欽自信起來。
反而他顯得更局促了。
喬翼橋心下已有判斷，便說道：“今天就聊這麼多，回頭有事我再和吳姐這邊對。”
小杜幾人站起來又鞠躬：“喬導再見。”
出了舞蹈室，吳姐就迫不及待地問：“喬導，感覺US四個人怎麼樣？”
喬翼橋想了想：“是四個人都必須出演嗎？
() ”
僅從外形上看，四人都不錯，但小杜三人的氣質有些太外放了，反而不如明自欽抓人。
吳姐說道：“小杜、大風和阿吉三個家境都不錯，如果出演的話可能還能有一些支持，明自欽的家裡情況很差，大概就是這樣。”
不過說完，她又立馬補充道：“當然我這邊還是希望四個人都出彩，不過能有一個火的就不錯了，我們確實也沒奢望太多，具體還看您這邊創作的需求。”
喬翼橋自然明白吳姐的意思。
她心裡也明白，US的四個人不是都適合走這條路，也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
在公司和總經紀人層麵，其實男團無非是一個流水線商品，要說有多少真心實意為他們好的想法，可能並不太多。
喬翼橋和小何耳語幾句，便說道：“好的，那我去弄劇本了。”
“麻煩儘快，”吳姐握了握喬翼橋伸過來的手，“這個項目已經開發的太久了。”
“一定。”
就算是吳姐不催，喬翼橋也會儘快的。
畢竟他要賺錢。
……
餘下的一周時間裡，喬翼橋閉門不出，吭哧吭哧寫劇本。
目前已經寫完了分場，就差往裡麵填台詞了。
主線還是男團成員被開除，被迫來到底層的學校讀書，經過重重困難，熱血互助，最後成功考上大學。
平心而論，這個劇本寫的很快。
因為元素碼的很齊整，再加上之前王逸歌所說的劇本結構喬翼橋也都銘記在心，一切都似乎有抓手一樣。
分場給屠愈和吳姐都看了，二人都說不錯，可以向下推進。
但她們越說不錯，喬翼橋就越覺得不太對勁。
有時候，在創作的時候，彆人挑不出毛病可能不是因為寫得好，而是劇情太四平八穩、可以預計了。
這也算是無聊的一種。
可畢竟青春熱血類型題材的電影都在那擺著，怎麼架構劇情都像是被框死了一樣。
喬翼橋也沒找到什麼破局之法，也隻能作罷。
不過今天他不得不出門了。
和褚鋒他們約好了，去兩個辦公地址踩點。
啊不是，實地考察。
第一個地址在恒市的市中心。
這裡交通方便，周圍也都是些影視公司。
不過一個選址這麼好就代表著它一定很貴。
不過150平米的大小，月租大十幾萬，也不能做飯和居住。
喬翼橋不太滿意。
一來是太貴，二來是這地方在一棟非常豪華的寫字樓裡，出來進去的都是一身職業裝的男男女女，喬翼橋到這兒L就覺得不舒服，氣場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