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立馬接上:“踏遍,萬裡河山!”
吳姐雙手捧在嘴邊:“我站在風口浪尖緊握住,日夜旋轉!”
蘇朗也敞開扣子狂嚎:“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
喬翼橋忍不住笑,但還是跟著大喊起來:“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大家一齊:“豪情不變!年複一年!做人有苦有甜!善惡分開兩邊!都為夢中的明天!”
“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我真的好想再他媽活五、百、年!!!”
深夜的鹿特丹港依然繁忙,進進出出的船披星戴月,完成著自己的工作。
隻有海裡的魚聽見了動靜,趕忙遊走,遊到星空與海麵交彙之處,它們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在海裡還是在星辰之中,如夢似幻。
在世界的這個角落,還有一群非常想要再活五百年的華人。
還有很多奇跡,他們想要去創造。
……
一群人喝醉之後很沒出息的在酒店睡了一天。
直到第二天退房的時間到了,他們才依依不舍的離開這裡,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鹿特丹沒有直接飛回華國的航班,他們隻能坐車先去到阿姆斯特丹,然後在這裡上飛機先飛去伊斯坦布爾,再飛回華國。
一直到伊斯坦布爾,他們的旅程都十分順利。
到了伊斯坦布爾的薩比哈·格克琴國際機場,一行人要在這裡停留六個小時,等待轉機。
他們沒辦土耳其的簽證,也懶得搞落地簽,所以就在機場裡等著。
吃完飯之後,喬翼橋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國內的號碼,但沒有顯示名字。
“喂?”喬翼橋問道,“請問您是?”
“你好,請問是喬翼橋導演嗎?”
對麵聲音的主人聽上去是個很嚴肅的中年男人。
“是的,”喬翼橋回答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好,我這裡是公安部的影視中心,您的片子《混亂校園》是拿到了鹿特丹電影節金虎獎對嗎?”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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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就會到燕京國際機場了,”喬翼橋實在按捺不住好奇,“請問有什麼事?”
“請您明天回國之後第一時間聯係我,我們和司法部一起,想和您約個會。”對方的語氣毫無波瀾,“具體會議內容等您回來再談。”
“好吧。”喬翼橋又問,“請問是隻有我去,還是我的同事們也要一起去?”
“隻有您。”對方言簡意賅。
喬翼橋實在分析不出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還沒來得及再旁敲側擊的問一下,對方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喬翼橋查了一下國內的時間,竟然是淩晨兩點多。
淩晨兩點多就約他回國之後開會……
哪怕喬翼橋不是個喜歡多想的人,此刻也不免擔憂起來。
“怎麼了,大哥?”小何見喬翼橋皺著眉,“出什麼事了嗎?”
喬翼橋如實講道:“明天司法部和公安部要約我開會。”
“司法部?”
一群人聽了之後,都一齊陷入沉默。
他們這個片子是經過公安部特審的,但一直沒有司法部什麼事啊。
為什麼司法部要開會?
喬翼橋在腦海中飛速想著到底會是什麼事情。
難道是片子裡有些內容不小心冒犯了司法部?沒有吧?
不過聽說司法部還挺容易被冒犯的……
這通電話無疑給所有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霾。
先過審,然後去參賽,然後又過不了審的電影比比皆是。
難道他們自己也會是這樣嗎?
喬翼橋不願意細想。
雖然現在已經回本了,而且有了一些影響力。
但片子要是不能在國內上映,也太可惜了。
而且……得少賺多少錢啊!
一行人本來高漲的氣氛一掃而空。
每個人都低著頭。
氣壓極低。
喬翼橋雖然心情不太好,但架不住睡眠質量還不錯,入睡極快,又打起了盹。
旁邊人聽著他細若遊絲的鼾聲:“……”
真是心大!
但沒想到,就在喬翼橋睡得起勁的時候,忽然覺得微妙的頭暈。
他對這種感覺十分敏感,立即醒了。
然後,整個機場忽然響起了一陣警報。
“滴——eighteen……滴——sixteen……滴——fourteen……”
“握草!”小何最先反應過來,“是地震!”
現場突然亂了起來,所有人都站起了身,拿著行李往出跑。
“不要行李了!”喬翼橋喊道,“快跑!”
聽完喬翼橋的話,他們周圍幾個人才放下了手中的包,拔腿朝外跑去。
() 警報聲越來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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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隻跑到機場的一半,地震警報已經預告到了“Five”。
等到那個女聲說完“One”之後,響亮的警笛聲響徹整個機場。
眾人趕緊鑽進椅子下麵。
片刻之後,地麵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機場到處想起咣當的聲音,免稅店貨架上的貨物都掉了一地,機場裡擺放的綠植也都倒了。
直到十幾秒之後,大地才重新歸於平靜。
眾人又在椅子底下躲了幾分鐘,確認沒事了,才重新爬了出來。
“嚇死我了……”吳姐捂著胸口,“我從小到大第一次碰見地震。”
“我也是……”屠愈也是驚魂未定,“這也太嚇人了,晃得時候我真以為地麵都要開裂了……”
很快,機場的服務人員走了出來,將大家帶回候機的位置。
看起來影響並不大。
伊斯坦布爾正好處於北安納托利亞斷層上,地震十分頻繁。
機場顯然有所準備,所以工作人員們並沒有多慌亂,很快引導起人潮。
但就在忙亂的人潮之中,喬翼橋一眼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薩布裡!”喬翼橋大喊,“你怎麼……”
重逢朋友——雖然是位隻有幾麵之緣的朋友——是一件很開心的事,但喬翼橋覺得很不對勁,他分明在薩布裡臉上看到了恐懼和畏縮。
薩布裡看到喬翼橋,感覺很想答話,但又在忌憚著什麼。
喬翼橋見狀,趕緊給了小何一個眼神,後者立馬找看護他們隊伍的工作人員聊起來。
薩布裡這才敢偷偷跑到了喬翼橋身邊。
“QYQ,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薩布裡兩眼熱淚,“對了,恭喜你,恭喜你拿到金虎獎,那可是我的夢想,你替我完成了,真好……”
兩人走到了候機休息區,席地而坐。
“你怎麼會在這兒?”喬翼橋問道,“而且你看上去狀態很不好。”
“是的,QYQ,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薩布裡掩麵哭泣,“你都不知道我回國遇到了什麼事……”
薩布裡哭了半天才漸漸冷靜下來,喬翼橋讓她慢慢講,不要著急。
薩布裡的家境很不好,住在非常偏遠的一個小農村,她緊急回國本以為是家裡出了事,但沒想到是因為家裡對她拍出作品之後去國外參賽的事不滿,希望她趕緊回國嫁人。
他們把薩布裡鎖了起來,希望她能就範,但薩布裡非常勇敢地跑了出來,用自己最後的積蓄踏上了第一班飛機,直飛伊斯坦布爾。
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喬翼橋心疼地看著這位亞洲姑娘。
他還記得剛見到她的時候,她的那種意氣風發和灑脫,但現在的她無比憔悴,簡直草木皆兵,戰戰兢兢。
“Q
() YQ,我真的很羨慕你,”
薩布裡說道,“你的作品那麼……自由,我看了你的感謝致辭,那麼多人給了你那麼好的幫助,不像是我……什麼都沒有。我以後能不能再去拍電影都不知道了,事實上,我連接下來去哪都不知道,我在伊斯坦布爾也沒有朋友,也沒有錢了……”
喬翼橋的心抽痛了一下。
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電影人,因為現實中的種種原因,不能再繼續前進了。
但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喬翼橋看著薩布裡,認真說道:“你想不想來華國跟我一起拍電影?我有一家影視公司,可以給你開邀請函,讓你辦理工作簽證來到華國長住。”
薩布裡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真的嗎,QYQ?我彆無所求了!”
“是的,而且我還缺一個很好的執行導演。”
喬翼橋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想,如果要拍下一部作品,他一定要正正經經、按部就班的拍一次。
而他的公司裡,不論是攝像、美術還是燈光,都已經有人在學了,唯獨導演組,似乎沒有一個人。
“我願意!”薩布裡立即答應道,“我會學中文,我會學習怎麼去做一個導演,隻要能有一條活路,我一定會努力,我絕不放棄!”
喬翼橋也被對方的認真打動,承諾道:“我一定幫你。”
然後,他給大使館打了電話,詳細交待了一下情況,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非常認真地負責的對他講清楚了如果要為薩布裡申請來華的工作簽證需要什麼手續。
掛斷電話後,他轉向小何:“小何,你陪薩布裡回一下巴基斯坦,陪她一起辦好簽證再一起回來吧,大概隻需要十天,我想你們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小何聽完薩布裡的故事也是感慨頗多,義憤填膺道:“沒問題,我一定保護好她的安全。”
薩布裡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忍不住地哭泣,重複道:“謝謝……”
等幫小何辦理好手續,喬翼橋重新坐在候機區的長椅上,才忽然想到,他還要被“約談”呢。
回去之後還能不能再拍電影還是個未知數。
他真的能幫到薩布裡嗎?
喬翼橋就帶著這樣忐忑的心情踏上了回國的班機。
落地之後,他乖乖給那位公安部影視中心的仁兄去了電話,二人約在第二天見麵。
……
司法部影視中心。
到了約定時間,喬翼橋懷著無比忐忑的心情進入了會議室。
是要批評他?封殺他?亦或是下令他接下來的多少年裡不許拍片?
喬翼橋的腦海中閃過了很多種可能。
唯獨……沒想過麵前的這種。
他剛一進門,就被一個胖胖的中年大叔握住了手。
“你就是喬翼橋吧!”大叔笑著,“我是司法部影視中心的負責人,恭喜你剛剛拿下金虎獎啊!我這次找你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搞一個命題作文啊?我們有一部片子一直想拍,但一直找不到好導演!”
說完,喬翼橋看向會議室內。
坐著無數個領導、以及年輕的乾事,無一不是目光炯炯又滿懷期待的望著他。
喬翼橋:“……”
原來是好事兒啊……
那能不能邀請的時候不要這麼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