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找一家有甜點的餐廳。”
抽完了煙,走過來的硝子從桃桃的口袋裡掏了掏,摸出一塊薄荷硬糖扔進嘴裡,“如果我們還趕得上吃午飯的話。”
桃桃立刻指著五條悟,對她告狀:“硝子,悟吃了你的可麗餅!!!”
還用上了三個感歎號以示同仇敵愾。
五條悟看了看自己手中還剩一半的甜食,眯著眼威脅地對桃桃道:“老子可是超好心地準備給你吃一口,你就是這麼報答老子的?”然後,才不怎麼情願地扭頭問硝子:“你要嘗一下嗎?”
對此,硝子狠狠翻了個白眼。
站在邊上卻被這四人完全忽略,以至於不得不觀看了全程的江戶川柯南一臉麻木:這些人知道地上還躺著一個受害者嗎?
太悠閒了吧?!
注意到了腿邊還有一小隻的小學生,夏油傑端起溫和的微笑,彎下腰:“小朋友,你的家長呢?”
江戶川·小朋友·柯南突然控製不住一般哆嗦了一下,往後退了一小步。
夏油傑:“……”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看起來有那麼嚇人嗎?這不對吧?!
所以,工藤新一其實是想起了那天她手機裡傳出來的聲音,把傑誤以為是一個爆炸犯了吧!
瞬間厘清了前因後果的桃桃扭頭:“噗!”
夏油傑在小少年雖然努力克製,但還是沒完全忍住,依舊殘留有警惕的眼神中直起身來,給明顯知道一些什麼的桃桃遞過去一個眼神。
桃桃眨了眨眼,示意之後再說。
見這邊雖然有疑問,但和這個案件的確沒什麼關係,而且再待下去,可能他的身份就要不保了——柯南可沒忘了,剛才那個名叫桃桃的龍國少女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雖說,對方絕對不會見過他小時候,但是,同一個人的不同時期,還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我去給毛利叔叔幫忙。”
刻意用童音留下一句話,他一溜煙得快速跑了。
見他跑了,桃桃這才湊了過去做出一副貓貓祟祟、要講什麼驚天秘密的樣子,夏油傑配合地低下頭,將耳朵湊到她唇邊,這才聽他小小聲道:“他叫江戶川柯南。”
夏油傑這下真的驚訝地直起身,衝少女露出一個‘真的?’的疑問表情。
桃桃鄭重點點頭。
“打擾了,請過來錄個筆錄。”
巡街過程中,被叫過來幫忙封鎖現場的交警宮本由美走過來,對幾人輕聲細語。
她看了看明顯後麵才過來的黑發DK,“你就不用了。”
死者死亡的時候,對方還沒來。
“沒問題哦!”
在五條悟說什麼之前,夏油傑已經踹了他一腳,把他的意見給踹了回去,笑眯眯地替同學們答應了這個要求。
還順手拿拇指把少女啃到唇邊的冰激淩給揩去,這才抽出一張餐巾紙慢慢地把手指擦乾淨。
低頭啃冰激淩可麗餅的少女吃得頭也不抬。
感情可真好啊。
宮本由美不由露出姨母笑。那兩個黑發的是一對?挺少見的,一對情侶同時和另外兩個不是情侶的男女生關係都那麼親密。
簡直有點不像是她見過的高中生了。
所謂筆錄也就是問問姓名,年紀,看看學生證。
宮本由美雖然隻是一個來幫忙的交警,也看得出來,這幾個學生和那邊出事的人根本不認識。
“等警部來了,你們就可以走了。”
她收起筆錄本,安慰了一句,就走了——剩下餐廳裡還有好些這樣的人需要她挨個做記錄呢!
——真正可能有問題的,那個死者的同伴都是由接到報警後,離這邊比較近所以率先趕到的警察負責詢問。那邊的問詢就沒這麼粗糙,也沒什麼客氣了。
等他們問完之後,才會交給警視廳刑事部搜查科派來的警部。
“所以,那小子有什麼貓膩?”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正忙著的桃桃給嚇了一跳,而身高在差不多水平線上的夏油傑大概是早就發現了,他稍微讓開一點,給五條悟騰出一點地方,好讓他把最後一口可麗餅塞到她的鼻子底下。
她嗷嗚就是一口。
還沒有走遠,一抬頭就看到這一幕的宮本由美:……
等一下,現在的高中生對交換食物已經這麼開放了嗎?所以,是她搞錯了?他們之間隻是很好的朋友關係,沒有情侶?
“喂,你是要把我手指咬斷嗎?”
話是這麼說,但他手就這麼直直地伸著,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快說,那小子怎麼回事?”
“就算咬斷了,等回頭我把盾舜六花搞出來了之後,就能讓你重新長回來。”想到這裡,桃桃扭頭對硝子甜甜蜜蜜道,“當然,硝子你是最厲害的。”
五條悟瞪大眼,扭頭問夏油傑:“她什麼毛病,難道老子就不配她的笑臉嗎?老子還給她投喂了好吃的最後一口呢!”
柳桃桃臉一掛:“不,你不配。”
她想吃上麵的冰激淩,對下麵的巧克力底不感興趣。
聽完理由的五條悟:“那你還吃?”
理直氣壯的柳桃桃:“都送到嘴邊了,為什麼不吃?”
硝子笑眯眯地抱著手,先是安靜地欣賞了一下雞飛狗跳的傳統劇目,這才擺手示意暫停,表示對他們剛才話題很感興趣:“所以,這孩子是有什麼問題嗎?”
她看了看上躥下跳、格外活躍的某個小孩子,怎麼看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學生——他身上的咒力比一般人少一點算不算異常?
“小孩子身上的咒力少也不算奇怪吧?畢竟隻要不是生長環境十分特殊,小孩子的負麵情緒總是比成年人少一點。”她扭頭征求地問五條悟,“你看出什麼來?”
五條悟接過夏油傑提過來的餐巾紙擦了擦手指,搖頭表示也沒看出什麼信息:“成熟得不像是小孩子算不算?”
連六眼都看不出什麼,硝子對桃桃攤手表示放棄:“你們說呢?”
桃桃三兩口將最後一點食物塞進嘴裡,被凍得隻嘶嘶,她張著嘴哈了兩口氣,等冷氣散了散,這才把冰激淩給咽下去:“還記得菜菜子和美美子嗎,當時我們還準備找傑的校友來著。”
五條悟臉臭了,他本來隻是想得到一個答案來著——誰讓傑和桃桃老是加密對話來著,超~讓人不爽的。但是這個答案委實讓他開心不起來:“原來是他啊,嘖,運氣不錯,居然變成小孩子了。”
他本人大概是不想要這種運氣的。
桃桃聳了聳肩,貼到家入硝子身邊,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簡單說明了一下:“基本就是這樣。”
家入硝子依舊很冷靜,事實證明靈魂離體,跑到她的男同學身體裡這種獵奇的事,還不足以讓她露出驚訝的表情。
——或者說,她之前早有猜測,隻是現在得到了證實而已。
——難怪那段時間,這兩個就像是貓和狗一樣,見麵就要吵架的家夥突然就變得合拍起來。雖然現在看來是他們臭味相投,早晚都會渣到一塊兒去,但還不熟悉的時候果然還是需要一個交集的點吧!
看來,這位從龍國來的留學生就是那個關鍵的點了。
家入硝子這一串的頭腦風暴並不為她的三個同學所知,他們還在琢磨著去哪裡吃飯——這委實是一項人生大事了。
倒是桃桃,她在出了門之後,才想起要問:“對了,怎麼突然想起要逛街了?是要帶出來放放風嗎?”
作為目前咒術界唯一掌握額反轉術式,還能將其作用在彆人身上的珍惜奶媽,硝子一開始是被總監會那群爛橘子主張關在咒術高專的。
也就是夜蛾抗議,順便她還有兩個越來越強的同學,才獲得了出門透氣的機會。
所以有時候,隻要有五條和夏油在,夜蛾就會對他們帶硝子逃課出去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還有桃桃,她出門的機會才變多了一點。
因為在任務之外,還要湊齊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也是有難度的。
畢竟不能真的總逃課。
“還要給你買一些厚外套。”
夏油傑不否認,並且還多給出了一個答案,並做出解釋道,“在姐妹校交流會之後,我們要一起去橫濱,我查了一下天氣,那裡再過兩天就要降溫了。”
家入硝子準備去找服務員把餐點的費用退回來——他們的餐點還沒來得及上,目前的情況也不可能做了——的腳步頓了一下,驚訝地扭頭:“姐妹校交流會不應該放到十月份嗎?”
如果她的記憶沒錯的話,現在離九月份還有幾天呢!
五條悟顯然也知道什麼,嗤笑一聲:“官方說法是橫濱那邊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一個光咒胎就已經是特級的玩意兒正在孕育。”
但是,他用腳趾都能猜到那群人形大垃圾們腦子都在想些什麼,無非是想試探一下桃桃的鏡像世界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而已。
見狀,夏油傑溫和地給另外兩個不明所以的姑娘解釋道:“悟說得是真的,比較麻煩在於這個咒胎不能直接祓除,因為涉及到了橫濱當地最大的黑手黨首領。”
事實上,那個咒胎已經和港口黑手黨現在的首領完全攪和在了一起,具體原因不明。總之,咒胎死,這個首領也會死。而首領死掉,這個現在就已經是特級的咒胎就會孕育出來,在橫濱的土地上造成巨大的破壞。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直接把咒力祓除。
但顯然,咒術界並不像付出被橫濱土地上最大的黑手黨給追著咬的代價——尤其,這兩年的港口黑手黨簡直就和瘋狗沒什麼區彆。
“另外也是不想讓異能特務科漁翁得利吧!”
桃桃回想了一下她把異能特務科補充給大佬知道後,藍染給她分析的東西,“兩個都是內務省下的特異能力機構,看來有人對咒術界一家獨大的情況不太滿意,試圖伸手。”
而那些爛橘子,自然是用儘一切力量去反擊。
尚且稚嫩,還沒接觸過這些背後彎彎繞繞的硝子:“為什麼突然就說到這麼政治的內容?”
“大概是因為這背後的東西就是這樣。”夏油傑平靜地說。
自從他開始學習桃桃塞進他腦子裡的東西之後,他麵對這些東西時態度就變得非常冷靜,有時候她都覺得他這樣有點令人毛骨悚然。
但每一次問起,夏油傑隻會告訴她:“我隻是認識到了想要徹底的變革是不可能的,所以有點不太高興。”
甚至有一次,他突然說:“我們隻能在有限的地方做出改變,更根本之處卻往往要做出妥協,有時候,我忍不住會懷疑把你從龍國帶出來的行為是不是正確。”
不過,這樣的話也就那一次。因為悟一聲不吭,直接撲上去。兩人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之後,他就沒再說起過了。
“這一次去橫濱,除了最重要的那個咒胎之外,我們還要負責日常的巡查、祓除工作,特彆是橫濱一些擺放了咒物的大小公共場合,檢查那些咒物的封印是不是完整,出問題的話能封印就繼續封印,不能的話就隻能回收了。”
等夏油傑解釋完,五條悟懨懨道:“總之是一個時間很長,也很麻煩的任務,不去還不行。”
咒胎就是特級的咒靈,目前除了不知行蹤的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也就已經評上準特級的他們能乾了。
而桃桃是最強場控,有她在,就和硝子在一樣令人安心。
“聽說異能特務科那邊點名請你過去,這次他們可是下血本了。”
夏油傑攤開手心,慢慢收起拇指、無名指、小指,比出兩個手指來,“兩億日元。”見幾人都沒什麼反應,他又加了兩個字,“每人。”
家入硝子如他所願地哇哦了一聲:“一隻特級也就一億吧,分到咒術師手裡也不過五千萬出頭。”
說到這個五條悟可就精神了,他幸災樂禍地添了一個消息:“這筆錢不從總監會過,直接由異能特務科發到我們的賬戶,聽說那邊的老橘子臉都綠了。”
說著,他發出愉快地嗤笑聲,顯然剛從老宅那邊聽來的消息,給他帶來了這個麻煩任務中難得的快樂。
直接損失三億日元,臉色能好看才出鬼。
但橫濱是異能特務科的大本營,咒術界本身在那邊就隻有一個可憐巴巴的二級咒術師駐守,連應付日常的祓除工作都夠嗆。
——換做彆的城市,二級也差不多夠用了,但還是那句話。
——那裡是橫濱。
異能特務科對外唯唯諾諾,對內重拳出擊,表示三位咒術師在橫濱的一切工作都由他們負責,咒術總監會又沒有派窗和輔助監督,沒有資源消耗,憑什麼分錢?
這話實在太有道理,以至於在場四個高中生都聽笑了。
桃桃饒有興致,並且對沒能親眼看到這些發青的臉色表示惋惜:“那他們就沒鬨?”
聞言,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也很感興趣地看向五條悟。
他們這是徹底把另一邊的破案現場當做是背景板了。
“怎麼可能沒有鬨。”
五條悟能在那個無聊的聚會上堅持到現在,靠得就是這些人的笑話,“他們上躥下跳了很久,要不然這個任務早在一個月前就發到我們手上了。”
結果嘛……
白毛DK嘿嘿笑了兩聲,聽起來格外賤兮兮的:“沒用,和他們關係友好的內務省官員出麵都被駁回去了。”
想到這裡,他收斂了笑容,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頭子說,那個把他們駁回去的官員說了一句話,‘橫濱的事情,橫濱人自己解決’。有趣的是,他這麼說之後,那些人就真的沒聲音了。”
“是因為租界?”
夏油傑比較細心,幾乎五條悟話音剛落,就把答案給揭開了。見桃桃臉上沒什麼意外,反倒是家入硝子露出了類似於擔心的表情。
便安慰道,“放心吧硝子,這些和我們關係不大。”
五條悟臉蛋一揚,雙手各勾住一個小夥伴,鼻子簡直要戳破天:“因為我們是最強嘛!”
柳桃桃這回沒嫌他熱,笑著戳他黑曆史:“我還以為被揍過之後,你就不敢說這句話了!”
夏油傑涼涼道:“他是很久沒說了。”
五條悟也不生氣,依舊樂淘淘的,表情那叫一個自信:“挨揍無所謂啦,但如果連成為最強的勇氣都沒有,那才是真的完蛋了吧?老子是那種人嗎?傑,你是?”
夏油傑笑起來,那是許久未在他臉上出現過的張揚笑容:“當然不是。”
兩人默契地伸出拳頭,頓了一下,見柳桃桃毫無反應,又同時向她看去。
柳桃桃:“……”
“行叭行叭。”
她無奈地同時伸出兩隻手,捏成拳。
兩個DK這才滿意了,三人一起碰了碰。
她沒發現,她的臉上也掛上了同款的燦爛笑容。
喀嚓——
三人扭頭看去,家入硝子將手機屏幕轉向他們,揚了揚。
哎呀,冷落硝子了。
桃桃不好意思地蹭過去,抱著她的胳膊晃了晃:“走啦走啦,彆理他們。”
並沒有覺得被冷落,隻是因為不能和大家站在一起戰鬥,而稍有失落的硝子笑著繞了繞臉側的短發,沒有直說,給了兩個DK一個挑釁的眼神之後,便心安理得地享受起少女微帶愧疚的討好來。
所以,今天最大的贏家竟然是硝子嗎?
兩個DK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走吧,悟。”
“走吧,傑。”
兩人肩並肩,快步趕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