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拍腦袋,一邊看了看四周,尋摸了一個還□□著的高樓,三人讓悟用瞬移帶了上去。
“我開了小地圖看見的,你們往九點鐘的方向看。”
這是一個早年的寫字樓,看建築樣式也不過十來年,算不上特彆老的建築。
隻是斑駁的外牆,還有分明的彈坑,明明白白地給它添上了許多滄桑的氣息。
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沒人敢住在這種地方。
畢竟對戰亂地區而言,這種高樓就和靶子一樣紮眼。
也因此,高樓的天台上都是灰,沒什麼讓人難以接受的垃圾。
亦或是屍體。
夏油傑一邊眯著眼睛往九點鐘方向看,一邊問桃桃小地圖的開發情況:“你那小地圖的陣營模式開啟了嗎?”
這是桃桃一直以來的設想,她想像遊戲那樣,把所有在小地圖範圍內的智慧物體按照紅、黃、綠來分辨陣營。
比如絕大多數不認識的普通人是中立的黃,對她有殺意的人是紅,而友善陣營就是綠。
“目前隻能粗略地把所有的咒靈標紅,人類目前還是全黃,看得我都快不認識黃這個顏色了。”但她還是沒有標綠,主要是遊戲裡綠色代表安全無害的潛意識太深刻,她擔心自己會因此放鬆警惕。
站在高處,眼神最好的五條悟‘哇哦’了一聲,語調居然還有點興奮:“原來天色發暗不是你的錯覺啊!”
三人一起望去,隻見在遠處黑漆漆的五幢大樓之上,一個巨大的特級咒胎就像一個畸形而醜陋的嬰兒一樣,被圓形的繭包裹在裡麵。
這個巨大的繭上垂下無數絲線,密密麻麻地幾乎布滿了整個天空。而其中最大的一根,則垂直落下,落在最前麵的主樓處。
這是一個紮根在整個橫濱之上的咒胎。
“難怪異能特務科那麼大手筆,這玩意兒多看幾眼,我就感覺自己san值都要掉光了。”
桃桃率先收起小地圖,揉了揉太陽穴,從空間裡掏出一盒紅糖麻薯來。
“兩億日元一人?虧了。”
看見她拆甜食,五條悟也立即不看了,特彆積極地湊過來,長大了嘴等桃桃戳了一塊,沾上滿滿的紅糖喂過來。
這才一邊嚼一邊慫恿道:“我也覺得虧了,要不,我們現在就去祓除掉它吧!”
“不要提這種為難人的事情。”
拒接了過於甜膩的投喂,夏油傑看著桃桃此刻化身五條悟,兩人用一樣的姿勢、一樣的速度消滅著手中的甜食,隻覺光看著都替他們牙疼。
“港口黑手黨的報複太麻煩,我可不要還浪費時間,去對付一個黑手黨組織。”
雖說是異能特務科請來的他們,但是夏油傑可不覺得等港口黑手黨的報複襲來時,特務科的人就會好心得不會甩鍋咒術界。
至於咒術界總監會的人會怎麼做?這還用問,當然是某些咒術師的個人行為,和他們咒術界無關。
——而且,他們的確沒有委派任務的記錄。
“不過,相對來說,他們還是不希望失去我們這些壯勞力的。”
夏油傑突然笑了笑,不隻是調侃還是嘲諷地說,“所以臨行前,樂岩寺校長還重申了一下咒術師不可以牽連普通人的原則。”
就好像在任務中冷眼看著那些普通人去死的咒術師不是他們一樣。
桃桃:……
“等等等等,你這跳得有點快,解釋一下?”
“咒胎已經和港口黑手黨目前的首領攪和在一起了,祓除咒胎就等於殺死那個老東西,所以,不行。”
五條悟順手又摸上了她的頭,“你好笨哦。”
這是她笨嗎?
“是那群老橘子腦回路不對吧?他們不是隻要和咒靈沾邊了,就會毫不猶豫判死刑嗎?”
比如未來的乙骨憂太,再比如虎杖悠仁。
怎麼,那港口黑手黨那爛東西還比上麵兩個好孩子要金貴?
腦子有坑吧?
“異能特務科反而催著我們立刻祓除那個咒胎,不希望它出世。大約是知道,一旦港口黑手黨開始報複,總監會那邊會有的反應吧。
他們也是打著五條家還有我們三個和總監會的矛盾進一步加深,好漁翁得利的主意。”
夏油傑這段時間是真的成長了很多,分析起來頭頭是道,就是有一點不清楚,“不過,他們怎麼能確定,港口黑手黨那邊一定會按照他們計劃得那樣,不再追究呢?”
當然要和港口黑手黨那邊交流,否則,異能特務科才能向他們施恩,不是嗎?
夏油傑垂下眼簾,麵色無悲無喜。
咦這……
她好像知道答案噯!
桃桃興奮地舉起手,準備劇透一波。
她打了個響指,開了一個將這片天台都包圍進去的小型鏡像世界,這才神秘兮兮地說:“旁友,聽說過三刻構想嗎?”
*
然後是BALABALA科普、啊不,劇透時間。
“所以說,還是政.府無能。”
聽完三刻構想中白天、黃昏、黑夜的設定,以及各自的代表方,五條悟一錘定音。
他平時看起來笑嘻嘻,待人處事毫無分寸,任性又缺乏同理心,但在關鍵時刻卻意外的犀利。
桃桃總覺得,這家夥其實才是他們三人中活得最清醒的那個。
當然,他不靠譜!不靠譜!不靠譜!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而且,他們是不是對我們的實力有什麼誤解?”
五條悟不滿,並極度不解,非常真實地迷茫著,“一個港口黑手黨而已。”
“咒術界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地將我們的實力情報遞交給異能特務科嘛~”桃桃攤了攤手,給了悟一個‘你問得是什麼傻問題’的眼神。
但她也讚成夏油傑的,“不過,被黑手黨盯上的確很討厭。而且,那個森鷗外絕對不會吝嗇用我們的性命來給他的首領地位背書。”
“不要說,他不是我們的對手。”桃桃呼出一口氣,提前打斷了五條悟的‘我們是最強的’宣言讀條。
“隻要殺掉我們中隨便一個,他就贏了。”
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她轉臉問五條悟:“你殺了多少詛咒師,才沒有人再敢接你的懸賞?又花了多少時間?”
五條悟:……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在咒胎成型的那一刻,將它拉近桃桃的鏡像空間,再祓除。”
夏油傑總結,並提出一個新的問題,“麻煩在於,我們不知道那個老家夥能苟延殘喘到什麼時候。”
五條悟一點沒覺得哪裡有問題:“那個森鷗外不是要篡位嗎?找他就行了。”
回答地非常流暢,並且非常理直氣壯。
桃桃便露出一個牙疼的表情:“我可不擅長和那種人相處,心眼和算計都太多了。”
夏油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提醒道:“那藍染先生呢?”
她的腦袋搖晃得比撥浪鼓還勤快:“那不一樣,大佬手段才沒那麼Low,而且他現在已經超脫了!”
堅決、並斬釘截鐵。
行吧,他就知道。
五條悟伸手就去扯她臉蛋,大有把當初桃桃當阿飄時沒有扯到的遺憾,在這時候全都補回來的架勢。
“你該關關你的濾鏡了,那得有幾千度那麼厚!”
桃桃:“嗚嗚嗚嗚,嗚唔!”
玩鬨過後,三人商量了一下。
相比起五條悟的直接上門派,還有夏油傑的找偵探社擔保派,而桃桃的想法就比較異想天開了
“我們去找貓吧,一隻公的三花哦!”
“哈?!”*2
*
夏目漱石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他此刻正化身為貓,姿態端莊地坐在一處樓房的房頂,棕黃色的貓瞳倒映著遠處半空中,那個正在孕育中的咒胎。
如果這一幕被他這段時間短暫停留的家人看見的話,他們就會驚訝的發現,這一貓臉上居然露出了嚴肅又擔憂的神情。
觀察了一會兒,三花貓輕盈地從房頂上跳下,落在對麵住戶的窗台,緩衝了一下,又流暢地落到地麵上。
他現在呆的這戶人家小兒子剛進入異能特務科,本來他沒準備呆多久,要不是那孩子的貓飯做得特彆……咳。
總之,那孩子應該已經去接東京那邊派來的咒術師了吧?
三花貓甩了甩尾巴,小爪子飛快地向著安全區的方向走去。
唔,那邊的貓老大是哪個來著?好像是一隻黑色母貓?左耳缺了一塊的?
年紀大了就是容易眼神不好,認錯貓老大,結果不得不和貓打一架來確認地位這種事,果然還是不要出現下一次。
以及,幸好沒人知道他的異能是‘我是貓’。
容易晚節不保。
對了,那三個咒術師叫什麼來著?
好像是五條悟、夏油傑以及柳桃桃?兩男一女的組合,白發的五條,黑發的夏油,還有一個龍國姑娘。
等等,他們還請了龍國人?
三花貓的一隻前爪以可笑的姿勢僵在半空中。
良久,才慢慢落下。
種田山頭火膽子不小,不,應該說肥得有點過分了。
夏目漱石也不忙著去找那三個小家夥的蹤跡了,他幾下錯落,就跳到了邊上公園裡的椅子上。兩隻前爪往身前一揣,貓頭擱上去,開始靜靜地思考貓生。
啊呸,是異能特務科在鬨什麼幺蛾子。
比起開了上帝視覺的桃桃不一樣,憑借著對異能特務科的了解,並且身為三刻構想的提出人,夏目漱石立刻就敏銳地猜到了異能特務科的心思。
好聽一點,是異能特務科想打破咒術界對咒術師的壟斷。
難聽一點,就是內務省下兩個超自然能力機構內鬥,新成立不久、還局限在橫濱這一畝三分地之上的異能特務科試圖從咒術界身上啃下一塊肥肉來。
新來的龍國小姑娘暫且不去說,能夠被派來處理那個巨型咒胎的咒術師,能力在目前咒術界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就算因為咒術界封閉的環境,導致哪怕是政府高層,依舊對裡麵的具體情況不夠了解。
但夏目漱石好歹還是知道,咒術界禦三家中,有一家姓的就是五條。據說,還是菅原道真的後代。
想明白之後,剛才還懶洋洋躺在長椅上,尾巴悠閒拍打著的三花貓立刻站起來。
不可否認,種田山頭火下了一步好棋,如果真的成功,那麼異能特務科就能引進咒術師的力量。就算失敗,他們也不會失去什麼。
咒胎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已經攪和在了一起,這點咒術師們自己也知道。
如果真的提前祓除,那也是咒術師們自己的決定。
但種田山頭火卻沒有考慮一個現實問題。
那就是在三刻構想即將開始實施,港.黑首領更換注定在橫濱引起腥風血雨,到時候,陷入加班地獄的異能特務科真的還有那個能力和胃口,去消化從咒術界身上啃下來的利益,還有……
伴隨利益而來的壓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