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裝男人見狀還想跑,直接被淩樞毫不客氣一槍打在後腿彎。
“彆打彆打!我不跑了!彆殺我!”
淩樞走過去踹了對方一腳,洋裝男人呻|吟著滾向一旁。
“你怎麼樣?”他問嶽定唐。
那匕首不偏不倚,正中嶽定唐的肩膀。
“死不了。”嶽定唐臉色蒼白,語氣還是很穩。
他抬起下巴點點死去的布褂青年:“此人是三才,你記得不?”
淩樞嗯了一聲。
三才,袁家的下人。
之前老管家說過,他不希望有人再接近小樓,發現袁秉道留下的秘密,所以讓三才在小樓裡嚇唬人,製造出袁家鬨鬼的假象。
先前三才不知所蹤,現在卻在這裡殺人。
一個袁家下人,哪怕是護院,身手都不可能如此利索。
防身術和殺人功夫截然不同,前者隻為自衛,而後者則是真正見過血的,三才剛才出手,無疑都是衝著殺人去的,一招斃命,絕不含糊。
“你就是洪曉光?”淩樞看向洋裝男人。
對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胡亂點頭。
“是你殺了阿蘭?”
“不不不!”洪曉光瘋狂搖頭。
淩樞把槍口對準他的腦袋。
“我現在頭有點暈,等會兒說不準手也有點抖,要不了你的命,把子彈再打腿打胳膊,就不大好了,你說是吧?”
“不是我!我都是被逼的!阿蘭知道太多了,是他讓我殺了她的!我也不想殺人的!”
“他是誰?知道了你們什麼?你們怕阿蘭要求和你們分贓嗎?還有杜蘊寧,她是不是也是你們殺的?”
槍聲再度響起。
砰!
根植內心的恐懼讓洪曉光整個身體狠狠彈跳一下。
隨後他才發現子彈打在自己身旁的地麵。
但洪曉光已經渾身發軟了。
“我說!我說!彆殺我!”
整個故事的開頭,有點像麻雀變鳳凰。
隻不過這隻麻雀,是男的。
洪曉光出身寒微,住的是上海貧苦人家最多的棚戶區,那裡的孩子幾乎一出生就可以看見自己的結局,洪曉光也不例外,他賣過報,跑過腿,打過雜,乾過一切底層乾過的活兒,甚至還混過青幫,隻是一直出不了頭,連個小頭目都沒混上,還得打零工才能養活自己。
有一回他去拉黃包車,正好就遇到從銀樓裡出來的杜蘊寧。
美麗不可方物的杜蘊寧,優雅曼妙,吐氣如蘭,就像從月曆牌上走下來的仙女,一下子點亮了洪曉光的眼睛。
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還如此有氣質的女人,即便是最有牌麵的舞女,她們身上的風塵味,又怎及得上杜蘊寧這種錦衣玉食滋養出來的絕代佳人?
洪曉光有心和杜蘊寧說一句話,哪怕得到對方一句你好,也能讓他心滿意足,但從頭到尾,杜蘊寧根本沒有看他一眼。
下車的時候他聽杜蘊寧和袁家下人說話,得知了她的身份,也得知袁家小汽車那天正好故障,否則杜蘊寧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來乘坐黃包車的。
“這位太太!”
洪曉光鼓起勇氣喊住杜蘊寧。
但後者頭也不回,飄然離去。
洪曉光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喊出那一聲,又或者悶在喉嚨裡聲如蚊呐,又或者杜蘊寧壓根就沒想過回頭,他隻感到無底洞一般的失落。
他打聽到杜蘊寧的丈夫,打聽到對方花心風流,杜蘊寧那徒有虛名的袁太太頭銜,他開始忍不住想,要是自己有錢有勢,那天杜蘊寧還會頭也不回嗎?
“講快點!”
淩樞踢了他一腳。
腳尖正對他的傷口。
洪曉光又嚎了一聲,敢怒不敢言,被迫從迷夢中醒來,加快進度。
沒過幾天,有個人找上洪曉光。
他自稱能夠讓洪曉光脫胎換骨,令他得到杜蘊寧,也不需要洪曉光支付任何報酬,隻要事成之後,與他瓜分袁家。
他對洪曉光說,袁家的財物,袁曉光全部都可以拿走,自己所要的,就是袁家的房子,那棟袁公館。
淩樞:“他是誰?”
洪曉光:“我,我不知道,他讓我喊他老板,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淩樞:“外貌打扮呢?難道他天天蒙著麵?”
洪曉光:“那倒沒有,但他麵容普通,平時一襲長山,我也不知如何形容……大約四五十的年紀,與我說話的時候,也很客氣和藹,但如果我不照他的話做,他就會懲罰我。”
淩樞忽然打斷:“他是不是經營一家咖啡館,姓李?”
洪曉光:“你怎麼知道?但他其實不姓李,我不知道他姓什麼。”
李老板。
新月咖啡館的主人。
歸國華僑,家在南洋,兒女雙全,家底豐厚,咖啡館不為賺錢,隻為找點事做,左鄰右舍,沒有一個不交口誇讚。
但這些,都可以偽造。
一個人想要偽裝自己的身份,有時候甚至連口音外貌說話方式舉手投足都能改變,更何況他僅僅是在彆人眼裡塑造了一個好人的形象。
淩樞還記得,他跟嶽定唐去咖啡館打聽杜蘊寧生前的事情,李老板還熱情招待,知無不言,甚至就連他們詢問夥計,對方也沒有打斷,讓他們得到了洪曉光的住址,從而發現洪曉光這號人物。
此人根本就是挖了個坑,又一步步把他們引到坑裡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