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師中午去辦了張新的電話卡。
下班回彆墅後, 她就把原身的小米老手機翻了出來。
插了新卡，就注冊了個新的微信賬號。
雖然這老手機速度慢了一點，還有點卡, 但也不影響使用。
她馬上就發了三條微信。
把最近做的三幅畫，映山紅、小雞啄米、大橘戲蝶照片放了上去。
她正要給小雞啄米放淘寶的鏈接, 但一看淘寶賣家的後台，就是啊呀一聲驚喜。
“竟然已經賣出去了！”
她瞪著數據看了半天, 又不信邪地看了一下店家客服的聊天記錄。
隻有喵喵跟她的記錄, 今天一天都沒有其他人扣過她。
“這個買家是不是太過爽快了？”
顧師師有些疑惑。
“他都沒什麼要問我的？”
三萬一幅畫, 已經是大價值的物品了。
一般來說，都需要再三思量, 有些買家更是恨不能拿放大鏡看畫的細節。
但早上太過匆忙，顧師師都沒來得及給商品填詳細介紹，也沒有錄製整幅畫從近看到遠觀的視頻。
就這樣買了？
隻看了下手機拍的照片就買了？
壕啊！
土豪, 無處不在！
前世她二十歲以前, 師父都不準她售賣畫作，一直逼著她把基本功練到極致，說以後有大把的時間賣畫賺錢，根本不用急於一時。
後來，她好不容易得到師父的認可，開始售賣作品。
但師父卻已經病入膏肓, 她後來在醫院照顧他，也沒時間管畫賣得如何。
師父死後沒多久，她就出了車禍。
算起來, 她也是個賣畫的小萌新，隻看師父操作過。
但今天……她是充分意識到了！
師父說的，都是對的！
“前麵功夫不夠，就算賣100幅畫出去，都不如功夫大成之後的一副值錢。”
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一眨眼，她就3萬到賬了！
可惜這些都無法轉換成生命值，也不能兌換係統技能。
但一想到係統技能之下，她置身於畫作之內的神奇感覺，顧師師也有些滿足。
樂嗬了一下，她總算沒忘記正事，看了下那個土豪的收件地址，就匆匆地回了房間，把畫紙卷在了畫筒裡，然後背著小包重新找林管家再次出門。
之前免費送的大橘畫，她沒有裝裱。
但這個價值3萬的小雞畫，如果還隻是草率的裝桶郵寄，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很容易給人劣質品的感覺。
她之前就看好了裝裱店，現在火速衝過去，幸好對方還沒下班。
交了定金，選了合適的裱框，約了取貨時間，她才又回了彆墅。
路上，她就私信了那個大土豪‘111’。
【您好，您買下的畫作，因為需要一定的裝裱、晾乾時間，大概兩三天後發貨。】
‘111’回信的速度還挺快。
【不用裝裱，我們可以自己做。】
“咦？”
顧師師愣了下。
但可能感覺到她的猶豫，‘111’很快又來了消息。
【那你裝裱也行，需要加錢嗎？】
土豪啊！
“不用不用，算在三萬的價格裡了，還包郵。”
顧師師忙回複。
對方也利落地回了消息。
【好。】
顧師師鬆了口氣。
這土豪還挺好說話的，脾氣也不錯。
她想了想，又把新開的微信號跟直播房間都發給了他。
“以後有新作，我都會在這個號上發朋友圈，有時候開直播畫畫，感謝下次惠顧哦。”
對方又回了句【嗯】，惜字如金。
顧師師倒也沒在意，轉手又把微信號發給了喵喵。
早上她答應過對方的。
等忙完這些，她回到彆墅，就旋風一樣衝進了餐廳，開始美滋滋地享用遲了的晚餐。
今天是她重新開葷的第二天。
廚師大叔好像還特彆照顧她，做了她前陣子的最愛——奶油培根意麵，配香烤小羊排。
滋啦滋啦的油脂，在烤得金黃香脆的羊排上滴落，一顆顆誘人的香料肉眼可見地跳動著……
而乳白色的意麵用叉子一卷，更是就被醇厚的奶油牢牢包裹住，散發著讓人流口水的芬芳。
嘶溜——
顧師師叉子一卷，就大快朵頤起來！
腸胃失調，喝粥兩三天，現在她沉寂的味蕾就瞬間被美食喚醒了！
每一口都是美味，每一口都是美妙的充值聲！
吃，果然是人生快事之首！
“啊，幸福~”
她吞了一口，就又打開手機對著菜肴拍照。
正高興不迭，就看見司一從旁邊走過。
“司一，晚上好呀。”
顧師師歡快地打了聲招呼。
但司一卻有些僵硬地朝她點了個頭。
顧師師眨了眨眼，就發現了餐廳外一抹深褐色的衣角。
大佬？
嘶……
她忙站起來，探了腦袋。
果然！
霍司慎正一臉漠然地背手站在餐廳外。
他身量頎長，光是站著，就顯得壓迫感十足。
顧師師想了想，立刻拿著叉子，狗腿地走上前。
昨天，她才收到大佬的重禮。
必須好好表現！
“霍先生，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她說到一半，霍司慎就皺眉望向她。
“不用。”
“我不跟人同一張桌子。”
甚至，因為她走近了些，他身上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氣都開始往外冒了。
“好吧。”
顧師師也沒有強求。
但轉身走之前，她還是笑了一下。
“那個大熊我真的好喜歡，有了它，我覺得乾什麼都特彆踏實，就連運氣都好像變好了哦！今天，我的畫一下子就賣出去了，還賣了個不錯的價格。”
說到這裡，她也是真心得意。
畢竟在淘寶上，看不到畫作的‘身臨其境’特殊效果。
也就是說，那個‘111’看中的是她的畫技，他真心賞識這幅畫！
啄米圖雖然是趣味作品，但每一筆的背後都是她多年錘煉、爐火純青的水墨功夫，就算跟五六十歲的前輩比起來，她也自認為不遑多讓！
顧師師想著，就很自豪地挺起了小身板。
“那個客人什麼都沒問，也沒要我降價，直接就買了！”
“特彆果斷，有魄力又有眼光！”
【霍司慎好感度提升！】
嗯？！
顧師師猛地一愣。
怎麼突然漲了？
因為她跟大佬分享好消息，把他當朋友一樣交心嗎？
她暫停了下，才又繼續說。
“那客人的審美能力也相當高，我隻是畫了一幅小雞，但他估計是看到了我筆觸之間的美，說實話，像他鑒賞能力這麼高的人，我都沒見到過幾個……”
【霍司慎好感度提升！】
咦咦咦？
又漲了？
她偷偷抬眼，瞄了下麵前的大佬。
發現他正挑著眉，不置可否，臉上還有些冷漠。
但他的薄唇卻似乎有些上揚的弧度……
誒……今天大佬的心情很好嗎？
顧師師得出這個結論，不由也樂了。
她逐漸交心，就說出了心裡話。
“現在懂國畫、又願意出錢買無名小卒畫的人，真心不多了。”
“這個111，我覺得以後可以成為我的長期客戶。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我很擅長人物跟花鳥畫，山水畫現在也上了一個台階。”
“以後如果有機會，我微信再問問他。”
霍司慎卻突然皺眉。
薄唇輕啟，聲音有些沙啞。
“微信？”
“嗯呢，我開了個新號，已經發給這位有品位的大哥了……”
顧師師又是一陣叭叭叭。
霍司慎立刻把狐疑目光，投向了站在不遠處的司一。
司一頓時打了個顫。
霍司慎隨便嗯了聲，終於在顧師師說得喘氣的時候，伸出修長的食指，虛空指了下小餐廳的飯桌。
“冷了。”
“嗯？”
顧師師下意識地看了眼他的手指。
嘿呀，這食指十分修長，骨節分明，肌肉均勻，紋理漂亮……再順著往上看，恰到好處的手腕關節、跟露出來的小麥色小臂，隔著卷了些起來的黑襯衫布料，真是……色彩鮮明，含蓄又有隱藏的爆發力，美呀！
大佬這手，是足夠做模特了！
她之前怎麼沒發現？
霍司慎沒得到回應，垂眸望去。
結果就看見女孩垂涎欲滴地猛盯著他的手，似乎還咽了下口水……
他擰眉，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顧師師眼前的美景，頓然消失。
她也遺憾地收回視線。
但很快她歪了歪頭，就發現了重點！
大佬說什麼冷了？
“啊——我滴著熱油的小羊排！”
冷了，就會腥！
霍司慎嘴角勾了下，終於抬腳越過了小餐廳。
但轉上樓梯，就把手機拿了出來。
往司一遞過去。
“加上。”
意思很明確。
要加她的第二個微信號。
司一趕緊應了聲。
至於，會不會被顧小姐發現，這種蠢問題他當然不會問。
老板是雙卡雙待的手機。
他一直有兩個手機號，工作、私人分開。
“老板，好了。”
霍司慎拿過來，看了眼。
點了點頭。
但上了第二格台階，他就把她新號的朋友圈翻完了。
指著第三幅貓的畫，聲音有些冷，“什麼時候？”
司一湊過去看了眼，快哭了。
顧小姐一共發了三個圖，其中兩幅，老板都已經占為己有了，還要問第三幅？
“顧小姐已經賣了，不，是送了。”
送這個字一出，樓梯間的溫度都冷下了一半。
司一滴汗，“……也不是送，算是抽獎，顧小姐在直播畫畫，抽獎送人。”
下一秒，霍司慎挑眉。
“額，我正、正要跟您彙報！是之前淘寶時候，顧小姐告訴我的直播號，還說有抽獎，讓我多多參與。”
霍司慎的表情依舊緊繃。
司一隻覺得一陣陣雞皮疙瘩直冒，急智之下，猛地脫口而出，“我幫您裝個直播平台的APP？關注她？”
等了半天，他才聽到一個淡淡的鼻音，“嗯。”
樓梯間的溫度，也頃刻回暖。
司一：“……”
而那邊顧師師正可惜羊小排有些冷了，猶豫要不要再熱熱時，她的微信也接連跳出了好幾條信息。
【喵喵請求加你為好友。】
喵喵還挺心急，連續加了很多次好友。
顧師師忙通過了驗證。
【喵喵向你發起一筆轉賬10000元.】
顧師師一愣。
【喵喵：我很喜歡貓咪，小時候就養過一隻小橘貓，可惜後來被我媽媽送走了……你畫地真得很好，讓我想起了它~】
顧師師沒想到這麼巧，也沒想到她這麼……不缺錢。
隨便出手就一萬，現在的小孩都這麼有錢嗎？
喵喵的微信頭像，是個留著齊肩小波浪的漂亮女孩，應該也就二十歲左右。
因為好奇，顧師師就點進了她的朋友圈。
結果一眼，就被濃濃的豪氣衝天氣氛包圍！
騎馬、高爾夫、滑雪、降落傘……全都是價值不菲的活動。
更不要說她今天秀個包包、明天秀個鞋之類的日常！
這也是個有錢家的娃……
怎麼她最近遇到土豪的概率都上升了？是穿越的後遺症嗎？
顧師師都覺得不科學了。
很快喵喵又來了新消息。
【大觸，其實我也有個小小的請求，這周六我奶奶過生日，能請你幫我畫一幅祝壽的仙桃圖嗎？價格的話，可以談。】
顧師師沒想到，這麼快自己就有了下一單生意。
蟠桃祝壽在國畫裡，確實是個熱門主題。
‘玉桃服之，長生不死’，蟠桃畫用來給老人家賀壽，自然是最恰當的，也是很多收藏家喜歡的畫作類型，畢竟寓意上乘，也頗具古韻之風。
顧師師想了想就回複。
【我可以試試，你有什麼具體要求嗎？你奶奶有什麼偏好？】
喵喵這次回複的慢了些。
【主要是喜慶吧，老人家看著高興，其他也沒什麼。】
【啊，我要去逛街了，回頭我們再聊！對了，大觸，你以後開直播，能不能微信我下？】
這小孩還挺喜歡水墨畫的？
顧師師笑了下。
【好的，以後我開直播就微信你。但大橘畫就是我送你的，說好的，不變卦。】
這幅畫哪怕值一萬，但她也不至於為了這麼點錢，丟掉誠信。
【我這兩天畫完蟠桃圖，拍給你看，你再決定要不要。】
顧師師發完消息，就關閉了聊天窗口。
但她構思著畫作框架，隨手下意識地翻了兩頁朋友圈，卻冷不丁瞧見了喵喵剛曬出來的一張閨蜜合照。
照片裡，她正親昵地跟兩個女孩摟在一起，吃著冰淇淋甜筒。
其中一個柔柔弱弱、仿佛林黛玉的纖細女孩，十分眼熟，正是許久不見的顧無雙！
這世界還真小。
顧師師眯起了眼。
而下一刻，她的手機鈴聲就突然響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正是顧無雙的來電！
她笑了下，一接通就聽見了對方輕柔嬌氣的聲音。
“師師，這周六陳家老夫人做壽宴，陳家小姐讓我邀請你一起參加。陳家是本城有名的大家族，陳小姐的性格也很好。之前師師你的訂婚宴太倉促，媽咪跟我都沒來得及把你介紹給大家認識。”
“正好，這次是個交朋友的好機會。師師，你來和我們一起玩，好嗎？早上十一點，我讓司機來接你，行嗎？”
顧無雙的嗓子，天生就跟沁了糖水一樣。
甜到她發膩！
但語氣……卻是柔中帶剛，不容人拒絕！
一句句‘好嗎’、‘行嗎’……好似卑微到極點，但卻把人一步步逼到了懸崖！
顧師師啃了口羊排，就抹了把嘴角的油，嘲諷地勾起嘴角。
她還想呢，最近風平浪靜的，假千金還挺乖。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
書裡幾乎所有的豪門二代，都站在顧無雙這一邊。
他們接受相同的教育長大，三觀、興趣、眼界都是類似的。
而反觀顧師師，就像是天生融不進油裡的水，就算使出渾身力氣，也顯得格格不入，受儘排擠！
本來她就被富二代們看輕，更彆提嫁給了霍司慎這個名聲極差的，還在訂婚宴上被他玩了一把未婚夫失蹤，丟儘了臉麵。
顧師師都不用思考，就知道如果她去了這宴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無非就是受到孤立、嘲諷、鄙視！
宴會上，原身這個真千金儘顯粗鄙，反而能襯得她這假千金的楚楚可憐跟一身貴氣？
顧無雙倒是打的好算盤。
她從小看帝王策、資治通鑒長大的，這些小把戲還真不夠她看！
顧師師看了下她發來的請帖。
又看了看小米老手機上的微信轉賬，跟喵喵的聊天記錄，不由笑了。
“好的，我去。”
“司機就不用了，你把地址發給我吧。”
豪門太太係統，要求她得到‘他人認可’，最終目的肯定是要她打入富豪圈的太太、小姐群體！
要她獲得足夠的社會地位，得到這些所謂上流人士的尊重！
顧無雙說的沒錯，宴會就是最好的機會。
這幾天，‘他人認可’的經驗條越長越慢了。
為了活下去，她必須去！
不僅要去，還要收一波好感度回來！
顧師師想著，就一口把最後的奶油意麵吃得乾乾淨淨。
“好啦，那無雙妹子，我先掛了。”
她嗬嗬地笑。
……
等隔兩天，到了約定取畫的時間，顧師師就乾脆請了半天假，親自去裝裱店驗收拿貨。
鏡框是她親自挑選的，暗色木紋很是古樸，跟鄉土氣息濃重的啄米圖配在一起，也算相得益彰。
顧師師鬆了口氣。
給了老板一百塊錢，就提著畫回了彆墅。
把地址寫了個小條，讓林管家幫忙郵寄過去。
收件人‘111’……她寫的時候就有點尷尬。
但林管家看了眼，倒是神色泰然，“好的，今日送達。”
顧師師忙點頭感謝。
把林管家送走，她就跟‘111’說了聲自己已發貨，大概今日送到，讓他最好留在家裡。
搞完這些，她才大喘氣地倒在沙發上！
她渾身的細胞都在興奮地跳動，止不住地亢奮、激動，想要爭先恐後地跳起來尖叫！
她賣了第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