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又一度準備搞事情,甚至連顧母都把機票連夜買好了,最後顧無雙表示擔心,所以霍文誠這個半女婿就自告奮勇地陪同顧母一起回來。
他們當晚就走。
起飛前,顧母就想給顧師師發一條確認她在家的消息。
然而打開微信,卻是一愣。
這孩子的微信名稱,不叫師師了?
改成了什麼名稱,她翻遍通訊錄,竟然找不出來。
顧母當時表情就有幾分古怪,僵在了登機口。
“怎麼了,伯母?”
雖然領證、但還沒有大擺宴席的霍文誠,還是沒有叫媽。
看見顧母這樣,就擔心地問了句。
“忘了什麼嗎?”
顧母一張化著精致淡妝的臉,頓時紅了。
“沒、沒什麼。”
小年輕,換網絡名稱很正常。
以前,顧無雙也有這種愛換頭像、換稱呼的階段,談戀愛之後更是用了跟霍文誠類似的情頭。
但——隻要打開微信,常聊人物的對話框就在首頁。
無論怎麼換,都不會找不到對方。
可顧母直到今天才發現,她跟師師這個親女兒竟然很少聊天。
唯一幾次,還是這孩子剛到家的時候,現在早就過去一段時間,被很多聊天窗口壓到了最下麵。
甚至,她還清理過幾次微信的內存空間。
顧母拿著手機的胳膊,頓時覺得有些沉。
她確實心太偏了。
可人心都是肉長的。
難道就因為血脈,要拋棄養育了二十年的孩子,一夜就深愛一個從陌生家庭回來的陌生孩子嗎?
誰能做得到?
哎。
顧母輕輕歎了口氣。
霍文誠:“伯母,彆太擔心了,您還是先休息下。後麵,無雙還需要您。”
是啊。
顧母沉重地點頭。
她隻能有所取舍。
做母親的,誰不想一碗水端平?
但事有輕重緩急,她隻能先顧著那個身體弱的。
等以後,無雙身體好了,她再慢慢補償師師。
“文誠,如果這次師師答應了,你也要答應伯母一件事。”
登機後,顧母跟霍文誠坐在鄰座的頭等艙裡。
“以後,她有什麼事情需要你跟無雙幫忙,你們也能拉就拉一把,一家人就是這樣,互相扶持,共渡難關。”
強的幫弱的。
“是,這您放心。”
霍文誠答應。
但想到霍司慎不近人情的冰冷樣子,就不由皺了眉。
講道理,他都不知道大哥為什麼突然要跟顧師師結婚了。
前兩個未婚妻,他明顯十分排斥。
“不管師師以後跟我哥關係如何,我也會把她當做我的親妹妹。”
霍文誠很認真地加了句。
顧母一聽,就滿意地直點頭。
像是解決了一切問題,沒了任何後顧之憂。
像是證明了,她也是努力一碗水端平的。
然而,她從來都不知道,霍文誠對親妹妹霍楚楚是個什麼態度。
在起飛前,顧母總算是從最下麵幾個聊天窗口,翻到了她最早跟親生女兒的聊天記錄。
‘今天收紅包了嗎?’
這名字,就讓她皺眉。
【師師,媽媽現在登機,落地時間應該是下午兩點,媽媽有話跟你說,你回顧家等我吧。】
顧母戴著老花眼鏡打完這行字,終於舒坦地靠了椅背,閉眼休息了。
*
而晚上十一點。
顧師師剛洗完澡,正在猶豫要不要點‘新娘’光環。
她已經無數次躺在床上翻滾,然後又下床,蹭蹭地跑到門口,聽聽外麵的動靜,又偷偷跑到書房門口,貼著門板想知道大佬在乾嘛……
事實上,那天新婚之後,大佬晚上就很太平。
她因為忙了一陣子,太疲憊,所以後麵幾晚明明想著要等他,卻每次剛沾到枕頭就睡了。
後麵快離島的前兩晚,她精神養足了,但大佬又開始忙工作了。
她上床,他就在旁邊的書桌上看資料文件,簽署當天特助空運而來的一堆緊急文件。
後來,她乾脆起來畫畫,但也拚不過大佬的加班能力。
每天熬到晚上十點,她的腦子也糊了,畫紙上的線條也開始不像樣子。
可等磨磨蹭蹭地洗澡上床,大佬卻還在批注文件。
哎。
現在回國了,他依舊加班。
甚至,最尷尬的是,大佬都沒說,讓她搬個房間。
她還住在原來未婚妻身份時的客房裡。
他不說話,就連向來膽子大的林嫂,都不敢亂做主張。
‘問了少爺,他說本來自己就在書房的時間長,所以太太暫時不用搬動東西。’
‘如果不喜歡這個房間,隨便找個房都可以重新裝潢。’
就是不提讓她搬進他房裡。
林嫂倒沒覺得什麼,還安慰她說,少爺的潔癖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
一人一房也沒什麼,以前少爺真的不太回臥室。
林嫂顯然是幫霍司慎說話。
畢竟拿了三十六個月的……紅包,手軟到不幫腔都不行,嘖!
林嫂後麵分析的,他如何是真愛,為她改了好多習慣,巴拉巴拉,顧師師也沒聽進去。
頭禿。
顧師師想著,就抱著枕頭,在書房外微微歎了口氣。
太慘了。
太慘了。
總算明白,係統讓她繼續努力,不要鬆懈是什麼意思了。
婚後連人家的臥室都沒混進去,新娘子還住在客房裡。
簡直了!
算了,這都是LV6到LV10的上升空間啊!
顧師師安慰自己,將心比心她也能理解。
一個超級潔癖,甚至有著嚴重失眠問題的人,希望夜裡獨自休息,也是正常的。
再說,滿打滿算,大佬認識她,也就是個小半年。
她們這算是閃婚了。
饅頭也要一口一口吃的。
越是這樣,她越是要穩住。
不能逼迫大佬,要慢慢來,給大佬點時間。
顧師師這麼溫柔地想著,但抬手就把自己剛才還猶猶豫豫的‘新娘’光環,給點上了!
哼,要不然就彆來!
來,就榨乾他!
顧師師想著就轉身要走,但睡裙兜裡卻是一陣叮咚。
她趕緊捂住了口袋,小心地遠離書房門口三步,覺得還不夠安全,又退開兩步。
可不能讓大佬知道,她主動在夜裡來找他!
等安全了,她才掏了下手機……
但啪一下腳往後一挪,就踩上了地上一個還算結實的東東!
顧師師低頭。
——一隻男士拖鞋,跟白得一塵不染的襪子。
她頓時露出一個尷尬的笑。
“晚上好,霍……先生。”
顧師師緊張地按住了手機,臉上通紅。
太神了。
剛想把某人弄乾,某人就出現了。
不怪她心虛。
她胸口怦怦跳,完全是小孩子乾壞事、被大人發現的那種緊張。
這種情形之下,她就絲毫沒發現,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在一個成年男人麵前,有多麼不合適。
盤著鬆鬆垮垮的一個小丸子頭,卻掉了幾根散發在優雅白皙的脖頸間。
有些小緊張地抱著睡覺用的長枕頭,粉粉的小臉微微垂著,更是延長了天鵝頸的線條。
而她又背對著他,甚至因為踩到了他的腳背,而停住了後退的動作,導致背部若即若離地貼著他。
他一低頭,就能看見她自以為很保守的睡裙,因為枕頭的擠壓而拱起的布料領口下,那若隱若現的蜿蜒線條跟雪白柔滑……
霍司慎第一時間,就深深地擰起了眉。
她貼著他的部分,溫度都頃刻升高,有些暖到發燙。
“找我?”
大半夜,一身睡衣,抱著枕頭,在他書房門口徘徊。
任何一個正常男人,恐怕都控製不住自己的思考方向。
顧師師臉紅。
對啊。
但能說嗎?
這樣她是不是太積極主動了?
可是,作為新娘子,被一個人丟在客房,她怎麼都覺得有點不舒服。
她假裝沒踩到什麼,穿著兔毛拖鞋的小腳,就在地毯上磨蹭了下。
“嗯,沒有,我就隨便逛逛。”
霍司慎挑眉。
目光也隨著她的動作,落在了她的腳尖。
雪白但又有些粉潤的腳背,微微弓起,那幾天在海灘上就沒少赤著,在沙子上蹦躂。
“天涼了,把襪子穿起來。”
他眯眼,看了一會,才啞著嗓子開口。
“哦……”
顧師師垂著小臉,很不滿意地嘟了嘟嘴。
都要睡覺了,還穿什麼襪子嘛?
這麼一想,她心裡就也有點委屈了。
大家又不是沒在一起過。
前幾天都已經把她吃乾淨了,現在回國卻是一臉‘我是你爸’的樣子……真是太讓人受挫了。
不開心了。
霍司慎垂眸,就把她的小表情全看清楚了。
是因為他下午回來,沒有回應她說的想他嗎?
就如秦如海所說,損傷她自信心了。
但有外人在,這種話讓他怎麼回應?
霍司慎皺眉,抿了下薄唇。
像是經過了一番天人交戰,左腦與右腦的博弈,才艱難地,握拳在唇邊輕咳了聲。
“嗯,今天,其實我……”
正不爽的顧師師,默默地豎起耳朵。
霍司慎又咳了聲,微微彆過臉。
“……也……想你。”
顧師師的小嘴頓時張圓了。
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臉,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突然說肉麻話的男人。
怎麼回事?
大佬升級了嗎?
這肉麻話好突然!
顧師師一下子臉蛋更紅了。
心裡剛才的那些不痛快,頓時就消卻了大半!
有點不好意思,有點樂滋滋,像是吃了一丟丟蜂蜜,有些甜但又不膩,一絲絲地往上冒後勁。
麻滴!
有點上頭了!
“真的?”
顧師師嘴角已經忍不住翹起來了。
霍司慎不自在地轉移話題,“回房裡說話,穿著睡衣彆亂跑。”
露胳膊、露腿,在他的世界觀裡,就應該在房間裡,屬於個人的欣賞範圍。
她這種樣子,不是其他男人能看的。
雖然十點後的彆墅,絕對不敢有人在走廊上晃悠。
但一點意外,他都不想去容許。
“回房?”
顧師師眨眨眼,頓時有種剛才可能是她庸人自擾的感覺!
“嗯!”
立刻開心了。
霍司慎不由揚唇,摸了下她的丸子頭。
“走。”
跟小孩子一樣。
秦如海說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