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不會消失(1 / 2)

早起洗臉的時候,江謠摸了下嘴唇。

水麵中倒映他的臉,嘴上有一塊破皮,他嘀咕一句:“怎麼最近身上老是出現一些傷口。”

小辭站在他邊上刷牙,吐了泡沫,洗了臉,淡定道:“可能是昨天吃飯的時候咬到嘴巴了。”

江謠一邊摸一邊疼:“都咬破相了,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

小辭把鍋裡的菜弄到盤子裡:“昨天你喝醉了,哥哥。”

江謠推他進門:“搞快點兒,外麵又下雨,水都漫到屋子裡了。”

天台上頭的下水道弄得不是很好,積水在外麵已經漫過了腳背,還有一些都漫到屋子裡來。

吃完飯,江謠拖了地,給小辭把書包弄好,先送他去學校,在自己去學校。

黎明小學跟小區中學是兩個相反的方向,江謠每天都要多走一倍的路,才能到班級。

他總是來得最晚的,身上也是最濕的。

好在雨鞋比較靠譜,沒把鞋子弄濕。

教室門窗關的死緊,裡麵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水臭,沒乾的頭發,沒乾的衣服,還有人偷偷脫了鞋,鞋裡散發的腳臭。

江謠眉頭擰了起來:“核武器啊這是。”

四毛鼻孔裡塞著兩團餐巾紙:“是生化武器。”

江謠走到後門,直接把門踹開,然後又不顧全班人的目光,把後麵的六扇窗戶全打開。

外麵的水霧進來,衝散了後排的臭氣。

早上領讀的學習委員開玩笑道:“江謠,你乾嘛呢?”

江謠沒好氣,把書包摔桌上:“臭沒聞到啊?”

前排一個斯文的男生嘀咕:“開窗冷啊……雨都飄進來了……”

江謠猛地踹了一腳他的桌子,那男的渾身一抖,連忙閉嘴。

學習委員也不敢再說話,他們班是怕了江謠了。

四毛嘿嘿一笑:“哥,不愧是你。”

江謠雖然成績好,但是脾氣也大,同班三年,誰都知道他不好惹。

學校裡就沒有人敢跟他對著乾的。

班裡同學有異議,找班主任蘇老師也說不上理。

人家江謠考年紀第一,學校就指望他考清華北大了,你有本事分跟他一樣高,你就有理了。

早自習,被江謠這麼鬨一通,班裡的氣氛有些壓抑。

再加上接連兩節數學課,兩節思政課,所有人都昏昏欲睡。

第四節課一下課,鈴聲一響,所有人的腦袋都一起砸到了桌子上,飯也不吃了,就想把吃飯時間省下來,連著午覺睡足足一個半小時。

江謠昨晚喝醉了睡得早,現在不困,就拿出試卷來做了兩張。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有連成雨霧的意思,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世界,像江謠灰蒙蒙的人生。

捱到下午,五點半下課鈴一放,不住校的同學就開始陸陸續續的收拾書包。

江謠看了眼外麵的雨,從抽屜裡拿出一把雨傘,準備往黎明小學走。

後門,杜小朵的掃把被範甜搶走,她的頭發被範甜一把抓住,頭上彆著的蝴蝶結被凶狠的扯了下來,杜小朵梳的光整的頭發瞬間亂成一團。

她悶聲不喊痛,範甜給自己跟班姚梅使了個眼色,姚梅和另一個女的一前一後把杜小朵給夾在中間。

“婊.子,誰讓你戴蝴蝶結的,上次我不是說過,你帶這個醜死了嗎?帶給誰看?”

杜小朵低下頭。

“說!”

啪!

一個巴掌扇到她臉上。

杜小朵的臉歪到了一邊,發絲淩亂,紅腫一片。

猛地,下巴又被人掐著抬起來,範甜魔鬼似的美麗臉蛋,落在了她的視線裡。

她畫著精致的妝,五官因為厭惡和嫉妒扭曲到了一起。

“我讓你給江謠的情書給了嗎?”

“給……了……”

姚梅從書包裡摸出了一份被撕成四份的情書,杜小朵臉色慘白,唇上瞬間就沒有了血色。

範甜用紙片拍了拍她的臉:“給了?賤人,說謊好玩兒嗎?”

杜小朵:“我……我不敢……”

情書是姚梅找人寫的。

卻不是以範甜的名義,而是以杜小朵的名義。

內容當然也不是什麼少女懷春的詩句,全都是各種下流的詞彙和描述成年人性.愛的粗鄙之言。

“乾嘛呢我的甜甜姐。”老胡忽然出現,勾住範甜的肩膀,斜眼瞥向杜小朵:“又誰惹你不開心了?”

範甜翻了個白眼:“你手拿開行嗎?”

老胡看著杜小朵,她把自己縮成了一團,躲在角落裡誰也不看。

臉是腫的,頭發是亂的。

老胡:“消消氣嘞範甜,一會兒江謠就出來了。”

範甜:“沒心情見他。”

老胡連忙看一眼窗外:“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範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胡摸出煙,點了一根咬上:“剛看見輝哥在校門口等你,還不去?”

範甜理了理頭發:“明天給我帶杯牛奶。”

老胡拍了她的屁股一下,“那你倒是給我錢啊。”

範甜瞪他,這一眼,到有了點兒嬌羞的意思。

杜小朵抱著書包:“謝謝……”

老胡歎了口氣:“你說你倒黴呢,你怎麼老被她堵著?”

杜小朵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拿起地上的掃把,小聲解釋:“今天我值日……”

老胡:“範甜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你乾脆去班裡,讓江謠陪你一塊兒,免得她殺個回馬槍。”

杜小朵搖頭:“她是因為……”

老胡:“我知道。”

杜小朵重新梳好頭發,站在教室後麵擦黑板。

老胡把江謠的傘拿過來:“就這樣,我看你還是陪著你女神吧,不然你的範甜好妹妹一會兒跟她的輝哥親熱完了,少不了回來找杜小朵麻煩。”

江謠寒著臉,“她有完沒完?”

老胡樂道:“這叫什麼,這叫做你的情債,你得自己還知道嗎。你看看人家小姑娘,一張小臉被打的。”

他從口袋裡把那封被撕碎的情書塞到江謠手裡:“喏,看看這個,夠黃夠勁爆。”

江謠不耐煩的把它揉作一團:“我還要去接小辭。”

老胡:“你一天不接又不會怎麼樣,我幫你去接。現在是你表現得好機會,英雄救美,杜小朵還不倒在你懷裡任你處置?”

江謠踹了他一腳:“滾!”

五點半,校門口的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四毛的自行車嘎吱一聲在小辭的前麵停下,拖下雨披,車上的不是江謠,是老胡。

老胡趴在自行車前頭:“走,今天我接你。”

小辭冷淡地看著他:“哥哥呢?”

老胡:“你哥現在給公主做騎士呢,來不了,我送你回家,他晚點就回來了。”

小辭從書包裡拿出傘,撐開:“我自己回去。”

老胡:嘿,這小子,江謠不是說他沒傘嗎,這傘從哪兒冒出來的?

“彆鬨了,小辭,我送你回去,這麼大雨你怎麼走啊。”

小辭甩開他:“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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