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沒有多的房間, 陸雪時又跟江謠住到一張床上。
晚上,江謠從櫃子裡拿了一床被子出來, 陸雪時很懂事的從床上溜下來。
江謠一回頭, 陸雪時就站在他身後。
“乾嘛?爭著當電線杆兒呢?去去去,上床。”
陸雪時試探地喊了一聲“哥哥”,江謠“嗯”了一聲, 看來沒有為他剛才喊“謠謠”的事情生氣。
此事, 門口開了一條縫, 一隻中年老貓“喵”了一聲。
陸雪時眼睛一亮, 看到這隻貓,江謠“哦”了一句:“你認識的,就劉陽那隻。”
當年陸雪時最寶貝的貓,他走的時候也沒帶走。
原本以為江謠這麼忙,肯定沒辦法養下去,卻不想這麼多年後, 還能看到它。
“謠謠過來。”陸雪時蹲下身。
江謠耳根一紅, 渾身炸了:“你他媽得寸進尺還叫兩遍!”
他抬腳就要踹,回頭一看,陸雪時這一聲“謠謠”是對著貓叫的。
以前陸雪時還是小辭的時候,就偷偷地喊貓“謠謠”,給它喂吃喂喝, 多年過去之後,貓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陸雪時一叫, 它就黏糊糊的邁著六親不認的貓步走了過來。
江謠目瞪口呆:“你叫它什麼?”
陸雪時抱起貓:“謠謠啊,它就叫這個名字。”
江謠:……
貓咪謠謠舔了舔陸雪時的臉。
江謠氣的咬牙切齒:“我還以為它沒名字呢,小畜生,平時叫什麼都不過來,現在見到老情人了跑的到快。”
他原本是想諷刺一下陸雪時,結果陸雪時笑的很雞賊,江謠慢慢的回味起自己這句話,臉紅了。
“笑屁啊你!”他惱羞成怒,拿著枕頭就砸到陸雪時臉上。
貓咪謠謠慘叫一聲,拔貓無情的從陸雪時懷裡跳地上,然後抱著陸雪時的大腿小拳拳狂錘。
陸雪時:“謠謠,彆打了。”
江謠看看那貓,又看看自己,不知道陸雪時說的是哪個“謠謠”。
回過神,他忽然發現自己又被陸雪時擺了一道。
媽的!
果然陰險!
雖然知道他小時候就是個陰險的小孩兒,但是沒想到長大了之後更陰險。
關鍵是他現在還打不過陸雪時了。
江謠瞪著眼凶他:“有完沒完了,躺下睡覺。”
陸雪時:“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江謠把棉被鋪地上:“不用,我習慣睡地上。”
陸雪時:“那我也要睡地上。”
江謠:“彆撒嬌,滾回床上去。”
陸雪時趁他不注意,嗖的一下鑽進地鋪裡:“夏天來了睡地上涼快。”
江謠說不過他,陸雪時又堅持要睡地上,兩個人爭來爭去,最後睡到了一張床上。
陸雪時關燈上床,江謠問他:“身體還難受嗎?是不是感冒一類的?”
陸雪時:“還有點兒難受……”
他這麼說,本意是想抱抱江謠。
孤男寡男一張床,又沒什麼血緣關係,江謠還知道他的心意,他決定利用這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占點便宜。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江謠推開他:“那你離我遠點兒,免得把我給感染了。”
陸雪時:……
這什麼塑料兄弟情!
隔天,老胡開了門,大呼小叫的給江謠送了箱牛奶。
一拉開江謠臥室門,看到江謠,又看到他床上躺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老胡的牛奶箱從手上掉到了地上,箱子砸出“咚”的響聲,把江謠給驚醒了。
他睜開眼,頂著個雞窩頭看老胡。
“限你二十個字說出你來這裡的目的,否則彆怪我不顧念舊情對你狠下殺手。”
老胡:“微博還有一百四十個字限製呢!”
他停頓一下:“而且就在昨天,微博已經取消了字數限製。”
江謠煩躁:“滾!沒睡醒,趕緊滾!”
他倒頭就睡。
老胡這可看不下去了,連忙大步一跨:“你還睡得著!你邊上是誰?”
陸雪時也被他們驚醒了,他下意識的摟著江謠的腰,語氣綿長曖昧的“嗯~”了一聲,帶小波浪那種,睜開一隻眼看到老胡。
老胡:!
江謠被折騰的一點睡意都沒有,索性翻身坐起。
老胡開口:“小、小辭?”
陸雪時翻了個身坐起,老胡看著江謠,“這怎麼回事!小辭怎麼回來了!不會,他是怎麼到你床上去的?”
老胡心裡想:你倆這是什麼情況啊!你不知道他對你的心意嘛!
江謠:“你能不能把問題一個一個的問,方便我娓娓道來。”
老胡:……
江謠:“看你的樣子是沒什麼要問的吧,沒有就滾,我去洗漱。”
他爬起來,看陸雪時活蹦亂跳的,便篤定他也沒事,於是指揮陸雪時起床吃飯。
陸雪時出了臥室門就主動去做飯,老胡纏在江謠身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聽了一遍。
“所以現在小辭還是住你家?”
江謠聽的不樂意:“什麼叫我家,這也是他家。”
老胡急了:“不是,江謠,你是心大還是怎麼著,你不知道小辭對你什麼想法嗎?”
江謠澆花的手一頓:“那是以前了。他現在自己有男朋友。”
一股憋悶的情緒又浮上心頭。
江謠自顧自說:“我還沒跟他說這事兒呢。”
就算陸雪時要搞同性戀,那也得問過他同不同意吧?
現在的時代跟六七年前不一樣了,過了那幾年,江謠發現,搞同性戀好像也不是什麼流氓罪。
他在國外,還看到人們上街遊.行,為了支持他們,支持愛情麵前人人平等,支持平權,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加在一起,讓他對同性戀的偏見小了一些。
老胡:“他怎麼跟你說,人家現在有正兒八經的爸爸和哥哥,你這個撿來的多管閒事做什麼?”
這句話戳到了江謠的痛處,他跳起來狠狠地揍了老胡一頓。
那邊陸雪時已經做好了早飯,幾碗皮蛋瘦肉粥擺上了桌。
“哎喲,我們小辭還是跟以前一樣賢惠,要是個女的就好了,你要是個女的,現在給江謠的二胎都生了。”
江謠罵了一句老胡,瞪他一眼。
陸雪時人長大後,對老胡的容忍度也高了許多:“可惜我是個男的。”
老胡喝了一口粥:“是個男的也沒事兒,你看看,現在不也伺候你哥嗎。”
江謠喝完粥:“你不會講話就彆講,沒人把你當啞巴。”
過會兒,陸雪時接了個電話,去陽台上站了片刻。
江謠眼睛盯著電視,耳朵卻全神貫注的聽著陸雪時電話那頭在講什麼。
可惜聲音太小了,又被電視裡的主持人笑聲給蓋過去,他什麼都沒聽到。
“叮咚”一聲,門口來人了。
江謠去開門,看到杜小朵站在門口,頗為驚訝:“你今天怎麼來了?”
杜小朵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針織衫外套,淺色的牛仔褲,過肩的頭發剛剛好遮住了鎖骨,臉蛋生的清純美貌,跟前幾年爆紅的“奶茶妹妹”是同款類型。
“來看你啊,回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我還是在同學群裡看見的。”
杜小朵說話已經不結巴了,手裡拿著水果和牛奶。
江諺看到杜小朵,甜甜的喊道:“朵朵姐。”
陸雪時掛了電話,扭過頭就看見客廳裡多了一個陌生人。
乍一看,他還沒認出來,仔細看,他眼裡的陰鬱頓時濃烈了不少。
杜小朵。
這女人他是知道的,江謠的初中同學,換句話來說,她也是江謠單方麵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