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今日歸家,嶽父嶽母可好?”
月容頓足,抬頭見黃忠義青黑眼眶下一片真誠,嘲諷勾唇,
“我父母,已在青州戰死…”
若你問他們安好,是想自己下去為他們請安不成?
夜風微涼,吹動月容衣衫擺動,飄飄欲仙。她膚色極白,羊角琉璃瓦燈下,瑩亮透潤,表妹常年纏綿病榻,如何有這等豐潤撩人之色。
黃忠義被美色迷住眼,又見佳人垂首不敢看自己,發絲順風浮動,暗香襲來,勾的他心癢癢。自以為是戳到她傷心處,忙道,
“我忘了這事兒,想著娘子今日回門,我不能相陪,實在是愧疚。好在蒼天有眼,等在相國寺,咱們夫妻二人,便能朝夕相對。”
朝夕相對。他和他那楚姑娘,才是朝夕相對。月容捏緊手心,想起黃大太太那日所指方向,正是淨齋書房,試探開口,
“能和…相,朝夕相處,是妾身福分。隻新婚三日皆是獨守空房,月容實在是羞愧,無顏見人。”
話語含羞帶怯,嬌羞一覽無餘。黃忠義本是極為自得,可瞬間想起那日,臉色大變。
月容見他似是想起什麼,踟躕兩下,開口問道,
“新婚之日,表妹請醫問藥,耽誤了功夫。含章院地處偏僻,那日,可有什麼異樣?”
“新婚大喜,鑼鼓喧天,敲敲打打的,能有什麼異樣?”
月容佯裝聽不懂內情,含笑止步,道,“前麵便是淨齋書房,您慢走。”
見黃忠義張口,還要說些什麼,搶先道,
“明日還要往相國寺去,今日,早些歇息。”
說罷,不等黃忠義開口,轉身往西三路而去。
身姿
窈窕,脊背挺直。月容形色略倉皇,直到拐到西三路月亮門後,身後目光消失,才慢下腳步,幾乎癱軟在地上。
饒是心中早有猜測,黃大太太也曾經明示過,她如何也不敢相信,親手毀了自己清白的,竟然是她的夫君。
他為什麼?!若不想娶,拒了這婚事便罷!何必毀了她?
而黃忠義獨留夜風中,見窈窕背影遠去,惱恨之意暗起。他須得查探一番,明明給肅毅候下了合歡香,酒助香性,難不成,竟完全沒有成事兒不成?
若真沒有成事兒,這柳氏如此模樣,雖比不得表妹俊秀柔弱,倒也彆有滋味。
“蒹葭。”
直到回了含章院,沐浴更衣躺在床上,月容仍舊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蒹葭拿玉瓶推揉身上斑痕,力道適中,藥物香氣緩緩浸透肌膚,柔潤光澤。
月容沉浸藥香之中,心湖略定,才似是回轉過來,轉身握住蒹葭腕子,道,
“現在什麼時辰了?”
“約莫亥時(晚九點到十一點),姑娘,可是有什麼事?”
蒹葭一臉不解,把玉瓶闔上,伺候柳月容穿上寢衣,小心開口,“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和侯爺商量?”
現在侯爺隻怕還未睡,姑娘有什麼事兒,倒是能立馬解決。
柳月容搖頭,任由蒹葭把涼稠披在身上,道,
“明日去相國寺,回含章院的時候怕是越來越少。你把咱們的東西歸置好,再去碧梧院借幾個箱籠,就說,就說,大少爺和大奶奶明日去相國寺祈福,楚姑娘這裡箱籠多,借幾個過去用。”
蒹葭聞言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姑娘是想讓那位也去?”
“要看這楚姑娘,在黃家的地位如何。”
月容目光轉過新房,紅燭羅賬,喜字未揭,到處喜氣洋洋。若新婚那日沒出意外,她此刻怕是正滿心歡喜,幻想憧憬未來的生活。
夫妻相敬如賓,雖不十分親昵,可你敬我,我敬你,也相處和諧。過兩年生嫡子嫡女,用心教養,有子嗣傍身,哪怕日後,男人尋花問柳,整日不回家也不怕。
等等,孩子…
月容臉色刷的蒼白,雙手捂住小.腹,麵帶驚慌。
便是她從未有過男人,可也知道,但凡是夫妻往一塊兒去,恩愛和諧,便有懷了子嗣的可能。更彆提,那男人,極為放肆霸道,撻答整宿。
她腹中,會不會,也有了那男人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