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女官這麼長時間也不曾回來,她定是尋不到陛下所在。你把你外甥拎過來,讓他去淩煙閣跪著,開朝的曆代宗親皆在上麵,江山社稷儘數給他,他偏如此不爭氣。
你去問他,如何能擔得起這萬擔江山!”
話到最後,顧太後麵上帶著股恨鐵不成鋼的惱恨。她顧家犧牲如此,才換的一個天子即位。親近旁人也就罷了,絲毫不顧及先帝所立規矩。
這話,說的極為重。
月容瞧瞧抬頭,隔著紗簾,殿外一小太監氣勢衝衝往淩煙閣而去。
正是扮作太監的小皇帝。
回頭,顧太後麵上鬆了口氣,朝月容揮手,
“你去吧,哀家歇息一會兒。”
月容到這裡如何不知道,顧太後怕是早就知道天子被藏身殿外。
借由自己的口,讓陛下聽見這等秘辛,太後娘娘,是在圖謀什麼嗎?
又想起顧太後所說的先帝遺旨,天子親政前,她不得邁入養心殿。小皇帝,也定是聽到這話。
他會有什麼想法?是就此對黃太傅起了提防,還是更加信任他。
正在思索,聽見顧知山朗朗男音,入耳喚醒她神智,
“知山告退。”
月容忙慌起身,見顧太後麵露疲憊之色,欲言又止,吞回各種安慰的話語,蹲身一禮,
“月容告退。”
等二人一前一後往殿外去,顧太後心裡鬆了一口氣,殿外,張女官悄無聲息進了內室,手持藥碗,候在顧太後身側。
疲倦睜眼,顧太後半起身,端起琥珀色藥湯,熱氣蒸騰,模糊她雙眼。
定了定神,仰首一飲而儘。
苦澀藥湯艱難入喉,顧太後難耐的咳嗽一聲,張女官忙端來蜜餞碟子,顧太後揮手不接蜜餞,問他,
“可查明白了,陛下是如何出的皇宮?”
張女官低首,把前頭六月初陛下裝病,覺得肅毅候起了異心一事講了,而後道,
“自打六月,養心殿內外便是陛下的人手,鎮遠軍雖仍在宮內,養心殿卻不曾進去。
想來陛下受黃太傅慫恿,因此出宮也是有的。”
顧太後一拍桌麵,惱意上頭,
“這黃家,真是留不得了!”
至於謀逆,他也不想想,若仲正真有謀逆之心,養心殿內外他圍的滴水不漏,了結皇帝性命,豈不是簡單粗暴。
費心養他長大,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皇帝之家,果然,狠心多疑都是天生的。
擰眉,顧太後略思索了下,問她,
“張太傅在何處?哀家要見他。”
“娘娘且放寬心,瞧著張太傅似是看出了什麼,今早在朝中處理政事,後說有什麼事情要和肅毅候商量,眼下,正往相國寺而來。”
顧太後聞言複又歪躺在軟榻上,思索如今局勢。忽地,想起一件事,吩咐張女官,
“去歲南邊呈上來一對紅珊瑚,哀家瞧著喜氣洋洋,正配月容那姑娘。
你親自送到黃家去,連些蜀地來的綢緞,挑那些年輕些的花色,哀家年紀大了,穿不得花,正好都給月容送去。”
張女官忙著手去辦,直到第二日午後,才算是把千餘匹蜀錦吳綾整理妥當。
不過,看著堆如高山的布匹,張女官犯了難,這些,都給月容姑娘送過去?
夏日炎炎,日頭毒辣。
月容難免犯懶,拿著誌怪略翻幾頁,躺在花陰樹涼處,見林媽媽喜滋滋的帶著丫鬟婆子,又是卷帷帳,又是鋪新被褥,往來絡繹不絕,好不熱鬨。
直到臨近中午,屋內才算是收拾其當。林媽媽迎著徐婆子白眼,來請月容,
“東間裡整修妥當,侯爺吩咐讓姑娘拿主意,姑娘可要去瞧瞧?”
月容放下手中書卷,笑看恭敬的林媽媽,道,“林媽媽辦事妥當,侯爺定然是放心的。”
佳人一笑,如百花盛開,整個院子都亮堂幾分。
林媽媽惑於美色,迷迷糊糊便被敷衍過去。
等回過頭來,一拍腦袋,回轉過意味來。
她瞧著侯爺對姑娘一片熱忱,姑娘對侯爺,這還是防著幾分呢。
又想起那位身份,侯爺又是位高權重的。日後就算是最看重,怕也是外室二房便頂天了。
不然,侯爺怎麼會絲毫不顧及那位名聲,急頭巴腦便搬到這院子來。
顧知山也麵對同樣問題,昨日出了內殿,便有張家小廝來請。
一夜商談,他和張太傅總算是達成一致。
剛要起身告辭,便聽見張太傅出口詢問,
“顧侯爺對那柳氏,日後準備如何安置?”
如何安置?
自然是睡同衾,吃同食,死後同一棺槨。
顧知山瞬間思路如此,可見張太傅不顧麵色疲憊也要問自己,複又坐下,
“張太傅有何見解?”
作者有話要說:mua晚上還有一更又是遲到的一更,河河鞠躬。
ps,不知道姑娘們喜不喜歡太監文,男主是真真太監的那種。
河河基友在寫的連公公,你放肆哈哈哈哈哈,姑娘們感情緒可以去看看。
我們兩個文風完全不一樣,軟甜太後和權高位重的公公安利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