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不買東西了?”
張二拿扇子敲他頭,“買什麼買,回家!”
小廝揉揉頭,一臉委屈,回家就回家,打什麼人嘛。
六花亭裡,初秋雖寒氣起來,可暑氣未消,張太太帶著月容和張大奶奶在花廳裡說笑,另有兩三個女先生,在一旁講些京中逸聞趣事,都是些勸人行善的道理。
張太太略聽幾回邊覺得沒意思,讓女先生們下去喝茶,另外拿梨果賞了她們,才笑看月容,說:“我原想著過陣子再和你說,偏你嫂子今日拿過來,我少不得要和你說道說道。”
“你外祖京中有幾處莊子,是我的嫁妝。原想著你年紀不大,等日後再給你也使得。
可十月你便要定親,這些家裡麵的內務也該理起來才是,正好昨兒個莊子裡送了賬本來,你和娘一起瞧瞧,省得日後嫁人成了睜眼瞎,被那些個丫鬟婆子,莊戶掌櫃給糊弄過去。”
一席話說的月容眼熱,張太太這是真心實意為女兒打算。這賬本九月初便送了來,精挑細選了好些個生意興隆的鋪子,土壤肥沃,產物豐饒的莊子給月容。
既然是給月容看的賬本,日後自然也是給她陪嫁過去。
月容雖不知這是給自己的陪嫁,可也知道一番慈母心。當即謝過張太太,一起學些物價高低,量裁度衡的活計。
偏這會兒,前院過來幾個剛留頭的小廝,挑著一箱雜耍玩意兒過來,正是張二買的那一批。
等問道張二,那小廝才道說:“二爺進宮找老爺和大爺去了,方才宮裡頭夏太監傳話,說等到九月二十二,大開宴席,讓太太和姑娘也去看熱鬨呢。”
張太太沒有多想,賞了他們幾把果子,便讓他們去前頭玩去。
張大奶奶親自撿了些好玩的出來,一一擺出來給眾人看了,讚了一番二爺疼妹妹,才和月容,斟酌著詞句說話,“九月二十二是個好日子,隻到底是不如家裡安省。
外麵人多眼雜的,衝撞了妹妹可怎麼好,這麼嬌滴滴的姑娘,彆說他們哥哥心疼,我這個做嫂子的也疼。”
“你這話有理。”
張太太聽了也點頭,隻唯獨,見月容拿著把烏骨香扇低頭不知思量著什麼,襯的小手骨肉均亭,纖細可愛。
笑著看向一側不知內情的張大奶奶,“我也願意她在家裡躲懶,隻怕太後娘娘疼她,許久未見,想必想的很。
我可不能拘她在家裡,娘娘若是問起來,我可沒個好嬌嬌陪她說話。”
更何況,內裡原因,一是月容回歸張家第一次公開亮相,以張家嫡女的身份。招待韃子的國宴,是最好的時機。
其二,那韃子王庭來的是黃忠義,那位除了黃太傅嫡孫以外,可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月容的“前夫。”
哪怕有名無實,也不能忽視這個身份。
不過,這些內情,張太太沒必要和兒媳婦說清楚,反倒是見月容抬頭,笑著和自己說話,
“娘,前陣子做的衣裳還有很多,女兒記得裡麵又條榴紅蜀錦做的裙子,看著倒也喜慶,到時候穿那件,您覺得可以嗎?”
一席話,不止點名自己要去,甚至,還決定了穿什麼衣服,帶什麼首飾。
張大奶奶自然也看出了月容的勢在必行,並不攔著,反倒是順著轉移話題,笑道說:“既然如此,我那裡也有好東西給妹妹,他哥哥從青州回來,帶回來那邊金銀首飾和京城不同,彆有一番氣度。
妹妹這般花容月貌的好模樣,自然是配得上那些好東西。”
“有勞大嫂。”
月容起身道謝,張大奶奶順勢拉她坐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才和張太太道,“我原以為妹妹原本模樣就是天仙一般,如今在咱們府裡麵養了這麼些日子,竟然是天仙也不及妹妹這般絕色。
可偏偏,又是個福深命好的,將來嫁到那麼高的人家去,也不知朝堂上不言苟笑的肅毅侯,私底下該如何疼妹妹。”
話帶笑意,月容轟的一下,紅了個徹底。
羞怯低頭,見張太太也笑吟吟跟著說,“我們月容自是要千疼萬寵的。”
隻二人笑語晏晏,月容一顆心越發沉了起來。
她許久未曾見顧知山,隻偶爾消息傳來,也都是不好的。
比如,陛下昏迷一事,市井上也都有一些關於顧知山叛國的傳言。可見男人在朝廷中舉步維艱,並不是一帆風順的。
還有黃忠義,他敗走京城,換個身份回來,名為議和,實則,他要做什麼?
等到九月二十二,一早,徐婆子便帶著抱琴蒹葭兩個,把早就熨好熏香的衣裳拿過來,親自服侍月容穿上。
秋季裡,人越發困乏。
月容晨起便困,略拉扯兩下肩膀,發覺還是困意上頭,便喊了一碗涼涼的奶酪來吃。
徐婆子不同意,“姑娘早起天涼,何必吃這些涼的東西,冰著身體不好,若是困,不如拿芙蓉花露衝了水,姑娘喜歡,多喝幾盞就是。”
好吧,不能吃那便喝燕窩。
甜滋滋雪梨燉燕窩倒也適口,月容剛吃兩口,便有小丫鬟喊,“太太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