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書致自以為幽默地聳肩笑道,“誰讓我是她偶像的弟弟?”
emmmmm.......你?確?定?
成德抿唇忍笑,原想問問弟弟“她管我叫納蘭大哥,管你叫書哥哥,你就沒覺得什麼不對勁嗎”?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了。
他倒是很願意和曹寅聯姻,但可惜曹娥的身份不高,阿瑪額娘估計很難接受這麼一個包衣出身的兒媳婦。若是書致本人有意,那他還願意幫著爭取一番,但弟弟明顯又沒有這個意思,他又何必挑破,讓弟弟和曹寅日後不好見麵呢。
想到這裡,成德便按下了滿肚子花式嘲笑弟弟不解風情的話,兩人騎馬回到家中,遠遠望見明府大門,都不約而同地吃了一驚。
納蘭家的門前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扔滿了菜葉子、爛雞蛋,如今正堆積如山、濕噠噠地往台階下淌著酸水,管家安榮正帶著幾個門房打掃,見了他們連忙迎上來:“二位爺回來了,走側門吧,這兒不乾淨。”
書致問:“怎麼回事?”
“彆提了。都是那群雲南官員的家眷鬨的。”安榮一臉無奈地說。
明珠一力主張殺了吳應熊,引來吳三桂的報複反擊,將原本清廷駐雲貴川三省的官員及其家屬全部坑殺,死者多達數千人。
消息傳到京城,各家都在為自己逝去的親人戴孝,自然也有那些被傷痛衝昏頭腦的人連帶記恨明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反正皇上心裡是知道阿瑪的苦衷的。”書致安慰哥哥。
成德亦是沉重地點點頭:“我明白。”
兄弟倆又繞道府側,下馬回家,走在廊道上。書致想到下午跟陳維崧、薑宸英聊天,他們都以字號相稱,一個人往往有好幾種稱呼,自己卻隻有一個名字,聽上去似乎有點......土土的。他不由來了興致,對哥哥說:“誒,你給我起個字吧。”
男子二十加冠,由長輩賜字,那是漢人才有的規矩,他們家是不用指望明珠有這個覺悟了,書致也懶得翻書去,便乾脆推給哥哥。
“啊,取字啊。這可是大事,讓我想想。”
書致理解地點點頭,畢竟是要用一輩子的玩意,既要優美動聽,又要避諱這避諱那,在古代生活就是麻煩。
書致正想開口叫他不用急慢慢想,卻見納蘭成德負手走在遊廊上,隨口說道:“嗯,就叫‘昭袂’好了。‘捐餘袂兮江中’、‘惜壅君之不昭’。既有出處,意思又很吉利、還符合我們家的現狀。”
什麼叫“符合我們家的現狀”?
書致疑惑,下意識停下腳步,雖然他也知道成德念的這兩句詩都是出自《楚辭》,非常高端大氣上檔次,但怎麼連起來就感覺......娘兮兮的?聽起來像是後世某些未成年青春傷痛文學愛好者的網名。
不過轉念一想,他哥那可是玩文字的專家啊,自己一個理科生是不是對此有什麼誤解?
書致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忽然眼角餘光一掃,卻見哥哥好像有意加快了腳步,幾乎有些失卻風度地大步往前走著,眨眼間門就把他甩開好遠。
“昭袂,招......妹?”
“納蘭成德!”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上當的書致立刻拔足追了上去,把他堵在了花圃旁的遊廊上。成德也不裝了,同他繞著立柱追逐躲閃了一回,終究還是被書致按住,撂倒在地上,猶自笑得喘不過氣來:“虧你還想了那麼久,笑死我了。”
“我看你是三天沒喝藥皮癢癢了,竟敢得罪大夫!”書致笑罵,手上微微用力將他的胳膊往身後一擰。
“唉喲,錯了錯了。快放開。”成德立馬高舉白旗,蹭了蹭弟弟的手臂以示求饒。
“你們在乾嘛?”在家閒著沒事,到園子裡遛彎的明珠偶然撞見這一幕,不由驚呆了。
兄弟二人趕緊爬起來,拍拍衣裳,上前給父親見禮。
“出去野了一天,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你們多大了?一個是朝廷命官,一個是有功名的學生,還像三歲小兒一樣在地上打滾,叫人看見像話嗎?”
明珠皺著眉頭把兩個兒子一通訓斥,一人賞了兩個腦瓜崩,攆了他們回去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