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前一刻與顏一鳴保證, 一定會給女兒尋一門更好的親事,可是等顏一鳴走後又無望的捂住了眼睛。
這種話也是能說說, 在這洛陽又有誰能比蔣家更尊貴,女兒這次丟了好姻緣,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江夫人躺了許久才有了些力氣,醒來後與江老爺一同說著話,說著說著又不免落了淚,江老爺歎著氣安慰妻子, 外邊小丫鬟回話說少爺有事要見。
江老爺與江夫人實在沒什麼心情,讓人回了江逸說明日再見,不想等會兒江逸自己走了進來。
江老爺有些不大歡喜, 但是江逸畢竟不是自己親生, 所以還是留著麵子問他有什麼要緊事。
江逸撩起衣擺徑直跪在江老爺與江夫人麵前,兩人皆是嚇了一跳, 江逸目光堅定, 聲音清朗明白, “今日特意來見, 隻想與老爺夫人求一人。”
江夫人還當是江逸想要哪個丫鬟或是小廝, 隨口問他想要誰。
“侄兒想要阿鳴。”
江夫人喝著藥的湯匙登時掉進了碗裡發出清脆的聲響, 江夫人與江老爺對視一眼,齊齊轉過來看著他,“...這是何意...”
“侄兒心悅阿鳴, 想娶阿鳴為妻, 望老爺夫人成全。”
“這, 這這這...”江老爺向來穩重的一個人,第一次被驚得語無倫次,瞪著江逸好一陣子後才一拍桌子,“胡鬨!”
同宗族姐弟,這,這不是亂.倫?
說罷又不放心的打量了江逸一番,“可是晚上吃了酒說胡話...”
江老爺已然當江逸喝醉了,倒是江夫人在一驚之後穩住了性子,放下手中的藥碗後目光落在江逸身上,看他脊背挺得筆直,目光清明沒有一絲醉意,況且這孩子作風十分嚴謹又怎麼會偷喝酒。
但是說出這種話必有原因。
而近日又正好發生了這樣的事。
江夫人思前想後隻能想到一種原因,按住了還在喋喋不休的江老爺,扶起了江逸示意他坐著才道,“少君啊,我知道你與阿鳴感情深,可是此事萬萬不用你來出麵。”
若不是女兒今日丟了姻緣,若不是江逸看她難以出嫁於心不忍,又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江夫人驟然有些感動,雖說江逸並非自己親生,但是待阿鳴卻不比阿鳴兩個親哥哥差,如今更是原意如此委屈自己。江老爺現在才明白江夫人的意思,頓時醒悟過來,滿目複雜的看著眼前俊逸的少年,心道老五可真是撿了個好孩子。
“我並非是因為今日之事憐憫阿鳴”,江逸麵露愧疚,“雖說難以啟齒,但有些話還是想說,老爺夫人待我至此,我卻存了不該有的心思,實在不該,隻是...”
說到這兒江逸頓了頓才繼續道,“隻是情之所至又由不得自己。”
江老爺與江夫人一時都沒了言語。
許久之後,江夫人這才遲疑開口,“既是如此,為何如今才說。”
江逸苦笑道,“因為我從未奢求過真正可以與她一起。蔣公子前來求親,我自知比不上蔣公子家世才學,隻希望有人能真心待她對她好,我已心滿意足,可是未想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我本心悅於她,若是說沒有私心定然是假,如今看她傷心更是不忍,我不願她再受人指責受人詬病,侄兒雖說比不得蔣公子的家世,但是若能娶得阿鳴,定是一生一世都待她好,絕不辜負。”
此番話,直直說進了江夫人的心窩裡。
她實則也不是太注重阿鳴所嫁之人的家世,人品端正又知道上進,最重要的是要待女兒好。
江夫人從未將江逸往這個位置想過,如今江逸說完這些話後,江夫人瞧著江逸俊逸的五官與眼中的認真,已經有些動心。
江逸一直養在江府,品性自是極好,才學更是出眾,而江逸待阿鳴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江夫人也相信這世上定然再沒有誰能像江逸這般對女兒。
而江逸雖說是江家的孩子,其實又並非是江家所生的...
一把抓住又要反駁的江老爺,江夫人無意間已經語氣柔和了許多,“少君啊,此事容我與老爺再考慮考慮。”
江逸心知江夫人能如此說其實已經是態度軟化,聽話的問了安沒有再堅持。
江老爺眼看著江逸離開,急聲與江夫人道,“此事有什麼好商量的,同族姐弟,簡直荒唐!”
“可江逸其實並非是江家的孩子”,江夫人道。
“那也已經入了宗族,若是讓外人知道...”
“難不成阿鳴還比不上外人怎麼說”,江夫人不由氣結,“二房在外邊胡言亂語,就是因為外人害她至此,如今與蔣公子的親事又不作數,因著外邊的流言,她可能這輩子再也嫁不出去了,你還與我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