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一場戰役成了生死之交,邵驚羽已經覺得顏一鳴很是熟悉,此刻又是心情大好,嘴裡咬著狗尾巴草樂道,“長得麵嫩像個女子,名字也像個女子,阿明不好聽,我看你比我要小一點,就叫你小明吧。”
顏一鳴:“......”
誰要叫這種爛大街的名字啊!
邵驚羽靠在副將背上,長腿舒展,餘光瞥見她一臉抗拒又是一樂,“怎麼,不喜歡啊,你不告訴我真名我隻能這麼叫你,可是名字有什麼忌諱?”
還真是直接的不像話。
顏一鳴抬頭瞧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也不算什麼忌諱,我姓顏名一鳴,一鳴驚人的一鳴。”
顏一鳴?邵驚羽聽著耳熟,想了半晌才陡然想起,這不就是定國公府那位小姐,也就是剛剛去世不久的太子妃麼。
難怪他不願說,邵驚羽將嘴裡的狗尾巴草扯了出來,敏捷的站了起來,“即使如此,以後就叫你一鳴吧。”
顏一鳴坐在地上抬頭看著他笑了笑。
“多謝將軍。”
邵驚羽突然愣了愣,繼而轉身離去,一直充當人形坐墊的副將也站了起來,臨走前又沒忍住多看了顏一鳴一眼。
男生女相,這小白臉笑起來,還真是漂亮極了。
一場首戰,雖說皇帝那邊還未收到戰報未曾封賞,但是邵驚羽卻經此一戰,在軍營中迅速立起了軍威。當日與邵驚羽一行的將士們差些將他吹成天神下凡,一傳十十傳百,一時間,邵驚羽在軍中的威信已然不比大將軍曹猛低。
邵驚羽當初答應顏一鳴的話沒有失信,第二日便親自將他提到身邊,頓時,顏一鳴已經可以與邵驚羽身邊那名副將肩並肩,可以隨意進出邵驚羽的主賬。
顏一鳴一瘸一拐的走近了主賬,邵驚羽眼尖看見,放下手中的筆問道,“怎麼了?”
“沒事,腳崴了”,顏一鳴道,“曹將軍請您過去一趟。”
邵驚羽微微蹙眉,但是到底還有要事,隻能先行離開,等回來時不見顏一鳴身影,隨口問旁邊的小副將,“一鳴呢?”
那名副將是邵驚羽從京城帶來的親信,比起顏一鳴也不過大了一兩歲,性子跳脫又話多,總是欺負顏一鳴長得像個小白臉生了女人腮。
本身就是個姑娘的顏一鳴翻了個白眼,理都不想理他揚長而去。
小副將在後邊喊她去哪兒,顏一鳴身子頓了頓才簡單的吐出兩個字,“河邊。”
又想起什麼似的補充一句,“你彆過來。”
正準備跟上去的小副將刹住了腳,將嘴邊的“去河邊乾嘛”收了回去,這會兒邵驚羽問起顏一鳴去了哪兒,小副將癟了癟嘴委屈,“說是去了河邊,都是大老爺們,一起去怎麼了?我就說他長得像個娘們性子也像個娘們。”
邵驚羽拎著手中的槍抽了他一記,“整日嘰嘰歪歪的碎嘴才像個娘們。”
小副將:“......少爺您去哪兒啊?”
“河邊”,邵驚羽道,走了兩步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彆跟來。”
說的話都一樣,小副將很憂傷的想,自從一鳴來了後,少爺都不帶他玩了,不就是比他生的好看了些麼,大老爺們生那麼好看做什麼。
邵驚羽倒不是和小副將一樣想去和顏一鳴一起衝澡,而是想起顏一鳴走路時一瘸一拐的模樣,適才去顏一鳴的營帳中發現了帶著血跡的布條,這才覺得哪裡不太對。
顏一鳴此刻正撩著褲管與小蘋果扯皮,小蘋果已經不知道回頭看了多少眼,實在不確定的問,“你確定邵驚羽會來?”
“百分之七十應該會來,邵驚羽比你想象的要細心”,顏一鳴道,掀開褲子,小腿與腳踝之間的地方,那日被一槍紮中現在依舊鮮血淋漓,雖然因為小蘋果沒什麼痛感,但是看起來還是很猙獰。
“夠不夠嚇人?”顏一鳴打量著腿上的傷道,“有沒有讓人看見就覺得萬分憐惜又心疼?”
小蘋果虛弱的捂上眼睛,“我不看,我暈血。”
“出息”,顏一鳴白了它一眼,當初她為了騙簡玉衍劃了臉,小蘋果可是興奮的在拍手叫好,那時候可沒見它暈血。
驟然兩人突然間齊齊安靜了下來,腳步聲響起,小蘋果飄起來瞅了一眼興奮道,“來了來了。”
顏一鳴頓時收了臉上的輕鬆與笑意,驟然間滿是難以忍受的疼痛。邵驚羽走過來時,遠遠看見顏一鳴坐在河邊,走近時聽見清晰的抽氣聲,低頭這才看見地上的血跡,許是聽見腳步聲後抬頭看他過來,驚慌之下忙要將傷口遮起來。
邵驚羽兩步上前蹲下身子,一手將她的手拿開看見慘不忍睹的傷口,驟然厲聲道,“受了傷為何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