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邵驚羽道,“還是母親想的周到。”
“女人難免心思細膩些,哪像你們大老爺們各個粗心又火爆脾氣,尤其像你父親那般說話氣人,這半輩子都過來了還是半點長進也沒有。我早就同他說如今孩子也大了也是有官有職的人了,切不可像以前那樣不是打就是罵,可他偏偏要在你們麵前做足父親的做派讓你們聽話,實則就是想聽孩子們一句軟話。”
說罷笑著瞪了兒子一眼,“偏偏你們父子脾氣太像,一個兩個都不服輸。”
“是兒子衝動了”,邵驚羽笑道,“一會兒就去同父親賠罪。”
“賠什麼罪,分明是他做錯在先”,邵夫人佯怒道,“回頭我與他說說定是不讓我兒受委屈,既是你帶回來的孩子定是好的,這般不由分就連我也聽著不舒服,更不說你了。”
邵夫人的話簡直說到了邵驚羽的心坎了,她眼尖的看見兒子在聽到屋子裡那姑娘時驟然溫柔的麵容,心中一動卻依舊不動聲色柔聲道,
“回來後一直也沒來得及問,這孩子...”
“她...”顏一鳴的名字自是不能再用,邵驚羽頓了頓才道,“母親喚她阿鳴便可。”
“阿鳴,倒是個好名字”,邵夫人目光柔和,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替邵驚羽倒了一杯,“你去了北方,我本想寄些好茶過去給你,但又怕沒人替你斟茶,還不如等你回來娘泡給你喝。”
邵驚羽接過邵夫人遞過來的茶淺嘗一口稱讚幾句才道,“若是母親寄來也是無妨,阿鳴斟茶的手法極好,待她好些了母親嘗嘗。”
“這孩子居然還有這本事,即使如此若是有機會定是要試試”,邵夫人驚喜道,罷了卻又像發現什麼一般的詫異,“隻是你在戰場之上,阿鳴又如何能斟茶給你?”
邵驚羽放下杯子正色道,“本是不願與旁人說,不過母親不是旁人說出來也無妨,阿鳴全家被蒙軍所殺陰差陽錯留了她一人,為了保命她扮作男子後來巧的機緣待在了我身邊。她到底女兒身不應待在軍中,若是被他人知道又是一樁麻煩,母親今兒知道了可是要替我保密。”
邵驚羽不曾將顏一鳴在軍營中的那些說出來,女子待在男人堆裡,自己知曉自是不會多想,難保他人不會因此看輕她。
“你既是告訴我那定是要保密的”,邵夫人點了點頭道,“那她又是如何受了傷?我聽太醫說她傷的極重。”
說起這個,邵驚羽陡然間麵色悲憫,半晌後才沉然道,“她是為了救我。”
邵夫人心中一驚,終於神情微微一變。
“她替我擋下了一箭,我卻沒有護她周全又害她險些喪命,後背上留下了一道致命傷,此戰我能活著回來,全是因為她。”
邵夫人聽得心驚肉跳,當初聽雲曉說那位毅勇侯曾救過兒子兩次,殺伐中亦有無數將士為了保護將軍而戰死,如今居然這女子居然也是兒子的救命恩人。
邵夫人一時有些後怕,戰場無情,好在有人相救,若是死的是兒子她簡直不敢想。
拿著茶杯的手禁不住一抖才惶然道,“原來如此,那...你是因為感激她這才...”
“並非如此,阿鳴她廣讀詩書又是書畫女紅樣樣出眾,兒子想娶她並非是因為她救我而是她真的極好,母親以後與她相熟了自會知道她的好。”
邵夫人笑的有些勉強,“你說好拿定是好的,那現在還搬不搬去將軍府?”
“阿鳴說既是一家人還是一處的好,我已命人將東西挪回來了...”
小蘋果聽到這裡這才回到屋子裡,將適才邵驚羽與邵夫人的一番對話說給顏一鳴聽。
邵驚羽想儘辦法在邵家人麵前幫她刷好感度,不過剛剛這位邵夫人的話,一字一句看似是在關心她,實則卻是一句一句刻意引導。
這位夫人看似溫柔賢惠,但是著實是邵驚羽的親媽。
母子兩相互演戲,都和真的一樣。
顏一鳴躺久了後背有些發麻,轉了個身趴著頓時覺得舒服了很多,和邵夫人說完話的邵驚羽正巧回來,看見後隻當顏一鳴後背傷口痛,幾步趕來急聲問她,“疼的厲害?”
實則不疼畢竟沒有痛感,但是到底那麼嚴重的傷口,顏一鳴一臉苦相將臉埋進枕頭悶不做聲。
雖說已經重新恢複了女兒身,可是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管多疼就是不吭一聲,邵驚羽又是生氣又心疼。
外邊丫鬟通報太醫來給姑娘看病,邵驚羽急忙將人迎進來。
太醫淡定的幫顏一鳴診著脈,一陣子後捋了捋胡子站起來對邵驚羽道,“將軍莫要擔心,這位姑娘恢複的不錯,待我開些方子好好補一補,總有一日能恢複過來。”
邵驚羽鬆了一口氣,“有勞。”
“至於姑娘身上的外傷”,太醫從醫箱裡拿出三個小瓶子遞給邵驚羽,“此藥有助於傷口快些恢複,將軍可讓人替傷者敷上,切記不可抓撓。”
邵驚羽一一記下,這才讓人將太醫送出去。
回頭讓丫鬟們前去煎藥,自己則是拿著藥瓶走來,顏一鳴看見藥瓶臉一紅,“你讓丫鬟們過來。”
“前幾日替你看傷時小丫鬟們被這傷嚇得看也不敢看,哪兒敢替你敷藥”,邵驚羽笑道,“當初將你從戰場上挖出來還是我替你解的衣服,你以為一路回京身邊沒有一個丫鬟你是如何換藥沐浴的。”
不能讓彆人知道顏一鳴的身份,身邊又沒有女子,所有事情邵驚羽親力親為,這傷痕累累的身體他照看了兩個月,倒是顏一鳴剛剛醒來一時無法接受。
邵驚羽看著她彆過臉好一番掙紮後終是放棄,白皙的耳根處染上一抹淺紅,終於有了女子的嬌羞之態,映襯著那張喜歡到骨子裡的臉,是以往不曾見過的美。
雖然已經幫她很多次,但是這還是第一次顏一鳴醒著,邵驚羽本以為早已習慣,如今再幫她寬衣倒是微微有些手抖。
將中衣褪下,顏一鳴趴在床榻上,像是害羞極了的藏著臉,隻留下一身雪背與上麵交錯的傷痕。
邵驚羽打開了瓶子,清淺的藥香引入鼻息,微微粘稠的藥液滴在顏一鳴背上,許是有些涼,顏一鳴後背經不住一顫,但是卻始終一言不發。
這副身軀很瘦,後背窄窄,腰間更是盈盈一握,每日穿著軍甲所以不曾知道厚重的盔甲下居然是這般柔弱的身體。
藥塗至腰間時,顏一鳴陡然又是一顫,邵驚羽一愣,繼而明白顏一鳴的腰間太過敏感。
分明是在敷藥,但也許因為喜歡,又也許躺在床榻上的身軀實在過於旖旎,邵驚羽適才冰涼的手逐漸變得火熱起來,明明已經敷完卻戀戀不舍的不願意拿下來。
顏一鳴一開始未曾察覺,後來終是發覺,一時激憤想要翻身起來,但許是翻身時又拉扯到了傷口,悶哼一聲急忙要拉過旁邊的被子。
邵驚羽手疾眼快的將被子拿開,“剛剛敷了藥可彆蹭在被子上,我不動了你也莫動。”
“你出去”,顏一鳴受著傷卻力氣不減,伸手抓過旁邊的枕頭甩了出去。
邵驚羽一把接住枕頭,抱著枕頭笑了好一會兒,“好好好我出去,藥乾了再進來行不行。”
將枕頭放回原來的位置,又關上了窗戶拉下了床幔,這才戀戀不舍的退了出去幽幽歎了口氣,
“阿鳴,快些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