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驚羽今日帶她是以未來妻子的身份見過眾人,但是從頭至尾卻無一人提起此事,倒是時不時說起顏一鳴救邵驚羽一命之恩。
也許是眾人態度太過親切,邵驚羽竟也未曾察覺此事。
之後的日子這種感覺更是強烈,邵夫人時不時會叫她過去說話,就算顏一鳴依舊不善言辭,但邵夫人卻是絲毫不受影響,聲音溫柔而又極附迷惑性。
若不是小蘋果每天偷聽邵夫人與其他人的閒談,說不定還真會被這張麵孔所迷惑。
小蘋果每日待得無聊,以前在軍營中沒有什麼事情值得它去八卦,如今好不容易重回江湖,小蘋果每日奔波在邵府各位主子們的屋子裡,其名為探查報告。
蹲在邵夫人屋子的時間最多,聽到的也就最多。
如顏一鳴猜想的一般,邵夫人特意與雲曉打聽她的過往,分明是不信邵驚羽的那套說辭。
不過雲曉和邵驚羽定是對過口風,邵夫人一時間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隻不過私下與身邊的丫鬟們交談時嗤笑兒子為了保她,居然編出這麼跛腳的借口。
說什麼救了邵驚羽一命,一介女子如何上得了戰場又見得到蒙軍,又如何能救邵驚羽一命。
倒是邵驚羽為了保她平安將她安排在身邊,不知救了她多少命,隻怪戰中身邊沒有女子相伴,竟被這種貨色占去了便宜。
就算說著這些話時,邵夫人依舊是麵帶笑容聲音溫柔,小蘋果聽的興致勃勃回來問她,“既然如此還天天找你說話,到底安什麼心?”
“再等幾日”,顏一鳴道,指不定要放大招了。
果不其然,又是幾日後,身邊那圓臉丫鬟示意性的告訴她,夫人近日遇到了不快之事,氣的病倒了。
顏一鳴從善如流的“哦”了一聲,“那我過去瞧瞧。”
邵夫人擺明了讓她過去,顏一鳴自是要去,稍作收拾後啟步去了邵夫人的住處,門口伺候的丫鬟們像是驚訝她會來此地的模樣,急急忙忙進去通報說“嚴姑娘來了”。
說來可笑,分明是一個極為光榮的名字,現在卻仿佛見不得人一般,為了不讓他人起疑,硬生生在眾人麵前將她的姓改成了“嚴”字。
這個姓氏對於顏一鳴的重要性隻有她自己知曉,掩去麵上的不快進了邵夫人的房間,屋子裡散發著淡淡的藥味,邵夫人虛弱的靠在床榻上,看見她後滿臉驚喜問她怎麼過來了。
“聽彤寶說夫人身子不適所以過來看看”,顏一鳴主動拋出引子引得邵夫人更好說話,“今兒府上可是來了什麼人?”
邵夫人搖搖頭道聲沒有,顏一鳴淡笑道夫人又何須瞞著我,說罷轉頭去問旁邊的丫鬟。
那丫鬟嘴快答道是相府的簡夫人來了府上,邵夫人急忙訓斥那丫鬟多嘴。
顏一鳴眸色一暗,這才試探性問,“可是與驚羽青梅竹馬那位簡小姐的母親?”
邵夫人一愣,“原來你知道”,說罷歎了口氣一副極為為難的模樣,“玉兒自小與驚羽青梅竹馬,但除此之外,雖說沒有正式下聘,但其實兩人之間早有婚約。”
顏一鳴一雙漂亮的眸子陡然失了笑意。
邵夫人看在眼裡愈發為難,“我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與你開口,驚羽在外兩年,玉兒也始終未嫁,從未想過驚羽會從外邊帶你回來,你救過驚羽的命我自是更心疼你,可是如今鬨得滿城皆知,簡夫人今兒又尋上門來,我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邵夫人一口溫柔的好嗓子帶了哭腔,愈發讓人不忍,可是邵夫人抬頭,卻見眼前的女子麵色始終不曾改變,最後隻是冷冷的開口,“簡小姐之事我早就知曉,但驚羽從未提過兩人之間尚有婚約,當初更是寫了信與簡小姐兩人斷情。”
顏一鳴不開口尚好,一開口頓時嚇了邵夫人一大跳,兒子何時又與玉兒寫過這種信?
“此事我會與他確認”,顏一鳴站了起來,許是習慣,沒有同女子一般躬身行禮而是抱拳一握,“夫人好生休息,我明日再來探望。”
說罷一陣風似的卷出了屋子,留下還未反應過來的邵夫人。
她本是以為顏一鳴身份低微,如今一介孤女跟隨邵驚羽,寄人籬下自是自卑不安,將此事說給顏一鳴好讓她知難而退,亦或者想辦法讓驚羽納她為妾亦是可以。
可是顏一鳴適才的行為,哪兒有半分的自卑?
甚至還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模樣?
她,憑什麼???
邵夫人實在看不懂,愈發覺得這女子行為粗鄙看不順眼,難不成驚羽真的對玉兒一點感情也沒有?難不成真能縱容她到這般程度?
事實證明,他真的可以。
邵驚羽這輩子從未怕過什麼,當初能與簡玉兒寫下那封信自是想好了以後要麵臨什麼。
雖說當顏一鳴問他與簡玉兒的婚約之事時,就連他也有些呆滯,青梅竹馬倒是真的,可是婚約又是何時的事情?
邵驚羽不愧是行動力最強男主,顏一鳴前腳剛剛問過他,後腳他便出現在了簡府。
簡夫人去而複返還沒緩過勁兒,府上傳話說邵驚羽前來。
簡夫人今日去邵府並非像邵夫人所說的逼婚,隻是因為老爺說起玉兒年紀大了,如今邵驚羽回京,不妨與邵府說說。
兩年來邵夫人已是為女兒將京城的青年才俊看了個遍,她是沒臉借著當年孩子之間的感情要挾邵驚羽娶了玉兒,她們相府也做不出這等有失身份的事情。
不過邵夫人話間倒是有周旋之意,簡夫人心道此事說不定能成,正想叫女兒前來問問,邵驚羽便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如今的邵驚羽不同以往,簡夫人自是不敢怠慢,將人請進來後,邵驚羽便道今日特來請罪。
倒是簡夫人不由一愣,何罪之有?
“當初年幼時與玉兒說下了不該說的話,以至耽誤了玉兒的大事,今日特來賠罪。”
簡夫人看著麵前坦坦蕩蕩的青年,一時心頭萬分複雜。
這般好的孩子,為何就是與玉兒沒有緣分呢,歎息一聲忙道,“幼時玩笑話自是不用當真,幾年不見你已是這般高了,難得來一次,不妨用了晚膳再走?”
邵驚羽麵上露出一抹笑容,“夫人盛情,不過府中還有人等我回去,所以隻能拂了夫人的美意。”
簡夫人想起近來京城盛傳之事,說邵驚羽回京時身邊帶有一女子,心中微微一動半是調侃道,“既是有人相候那我自是不留了,隻是不知何時能喝到喜酒。”
“應是不遠了”,邵驚羽麵上笑容愈發燦爛,“屆時定是請夫人喝杯喜酒。”
簡夫人又是歡喜又是可惜的將邵驚羽送了出去,而邵府中,邵夫人還未反應過來,簡夫人已是讓身邊的嬤嬤過來說話。嬤嬤說既是沒有緣分那自是不強求,聽說邵將軍已有了心悅之人,待成親之時自會前來恭祝。
邵驚羽更是解決了麻煩事後心情大好來找邵夫人,問她何時為吉日,正好將他與顏一鳴的親事定下來。
自家好兒子還真是一點都不記者當年的簡玉兒,也是真的被這女人迷了心竅,邵夫人之前是裝病,此次卻是真的被氣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