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曾受傷,倒是郡主為了孤受傷極多,江夏王雖反,可郡主卻並非與江夏王一丘之貂”,南宮玄歎了口氣,示意那副將去忙後有些自嘲的歎了口氣道,“孤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落到這般地步。”
南宮玄可以對邵驚羽說出這種話,倒是可見他與邵驚羽極為相熟,邵驚羽也不複之前冷冰冰的模樣放鬆了許多道,“簡相深居朝堂這麼多年實在防不勝防,殿下無需介懷。”
南宮玄笑了笑,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卻說不得,比如他可是說人心難測,卻不可說他那父皇太過無情,南宮玄歎了口氣將這個話題帶過又說起了顏一鳴,“此次幸得郡主相助,孤倒是從未想過,竟會被一個女人救了這麼多次。”
若是其他人聽到此話大抵會回一句他吉人天相,絲毫驚不起一絲波瀾,可是這個人偏偏是邵驚羽。
邵驚羽枯井一般的心緒突然間像是投進了一顆小石頭,在心底暈染開來一絲絲的泛著疼。
許多年前,他也曾被一個女人救過許多次,她總是默默的跟隨在自己身後扛下了所有的傷痛,可是最後卻喪在了他的手中。
邵驚羽閉了閉驀然有些酸澀的眼睛道,“臣...也曾被一個女人救過許多次。”
南宮玄心頭一動,看見邵驚羽麵上的痛楚,這才想起多年前轟動京城的傳聞,那位赫赫有名的女將軍,救過邵驚羽數次又立下無數戰功,卻被邵驚羽掩去了所有的功績,以愛之名藏於後宅,最終慘死於後宅女人的齷齪之中。
南宮玄也曾因為這個故事而無比惋惜。
無端想起這些日子以來,顏一鳴手握長刀混戰於追兵時的情景,那樣已是讓人心魄,更不說麵對千軍萬馬卻依舊沉然冷靜的巾幗。
若是那位女將軍還活著,定是比臨安郡主更讓人折服的女人。
南宮玄本在哀歎自己,此刻卻突然覺得眼前的邵驚羽更加可憐,歎了口氣拍了拍邵驚羽的肩膀,“斯人已去,將軍...唉...”
“舊事不提也罷”,邵驚羽掩去眼中的情緒,再抬起頭時已驚恢複如初,笑了笑與南宮玄閒談許久後才離開。
離開之後不過半個時辰,不想另有人尋他,卻是簡玉衍。
此次破城,簡玉衍當屬最大功臣,兩人裡應外合,這才短短三天時間攻下了常州並活捉了簡相。
簡玉衍不曾提起為何會會背叛簡相,隻是請他在陛下麵前,替簡夫人與簡玉兒求情饒過她們一命。
當年他棄簡玉兒在先,本就欠了簡玉兒一份人情,此事就算簡玉衍不提,邵驚羽自當會開這個口,之後兩人便再未曾有過交談,簡玉衍也沒有主動找過他。
所以邵驚羽難免驚訝。
但讓他更為驚訝的是,簡玉衍主動尋他也是同太子殿下一樣,為臨安郡主求情。
邵驚羽沒有告訴他太子已經保下了臨安郡主,側眸瞧了簡玉衍一眼道,“邵某倒是不知,簡公子與臨安郡主有如此交情。”
邵驚羽回京後便直接趕往常州,不曾聽說過臨安郡主與簡玉衍之前的曖昧時光,他大抵看得出來太子與臨安郡主之間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倒不想簡玉衍亦然。
簡玉衍等了這麼多日,終於城破,簡相終於拿下,太子與臨安郡主也被找到,所以他迫不及待想弄清楚一些自己搞不懂的事情。
所以一時間倒是沒有聽清楚邵驚羽的彆有深意,隻是隱晦表示自己有些話要同臨安郡主問清楚。
邵驚羽眼瞧著簡玉衍的焦急,此刻終於生出了幾分看熱鬨的興趣,施施然一笑道,“臨安郡主如今住在西邊的彆苑中。”
看見簡玉衍拔腿就要往彆苑而去,邵驚羽嘖了一聲笑了笑又道,“臨安郡主乃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適才太子殿下已經親自命人將郡主接了出來,隻不過郡主此刻應在沐浴更衣,簡公子還是晚一些再去為好。”
簡玉衍身形一頓,片刻之後又將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
當初知道顏一鳴戲耍自己後,簡玉衍怒不可數,但是緊接著卻從隱衛口中再次得知其他的消息,頓時讓簡玉衍變得躊躇起來。
他第一反應隻當是顏一鳴早就找到了阿鳴卻將她藏了起來,並以性命要挾逼她就範,可是後來那隱衛卻說當初阿鳴的畫像是由臨安郡主親手所畫,並為了隱藏筆跡將原畫銷毀。
這一點不得不讓簡玉衍懷疑。
而隨後顏一鳴離開,簡玉衍借魏雄傑之手徹查了顏一鳴所有的勢力,並未有人知道阿鳴的下落,所以推翻了臨安郡主私藏阿鳴的猜想。
那麼那些信,阿鳴的消息,當初他與阿鳴的故事,臨安郡主到底是如何得知。
簡玉衍想不通,想不明白,為什麼臨安郡主與阿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急需找顏一鳴問清楚。
顏一鳴一出門還未多走幾步,就遇上了她最不想遇見的人,簡玉衍不知在外邊等了多久,看到她出現後當即啟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