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敢反駁年朝夕,隻能心事重重地出門拿藥膏。
魘兒剛走,年朝夕臉上的神情就淡了下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從領口拉出一條金線,金線的下麵,墜著一塊通體碧藍色的玉玨。
她伸手碰了碰那玉玨,些微的靈力輸入進去,立刻被彈開。
和往常一樣。
這是父親在戰死前一晚留給她的東西,一個十分堅固的容器。
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打開這個容器的法訣,就猝不及防地死在了戰場。
而這玉玨裡麵裝的,正是中攪動天下風雲的戰神圖譜。
自父親戰死後,修真界無數人猜測那本記錄了他全部所學的《戰神圖譜》落在了哪裡,無數人緊緊盯著她這個戰神獨女。
一年又一年,年朝夕所學所用沒有絲毫當年戰神的影子,漸漸便有人覺得,也許《戰神圖譜》根本就不在她這裡。
沒有人知道,他們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戰神圖譜,就被她日日夜夜掛在脖頸之上。
而她年複一年,至今沒打開那塊玉玨。
年朝夕握住玉玨,突然提聲道:“魘兒,出門。”
魘兒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姑娘,去哪兒?”
年朝夕:“杜衡書院。”
……
年朝夕做事向來果決,說出門便一刻也不耽擱。
走出院子沒多遠,路過一個假山,假山之後有細細碎碎的聲音傳來,似乎是誰藏在裡麵說話。
往常的話年朝夕是不會理會的,但想起昨天沈退說的內奸一事,她便停了下來。
然後便聽見一道充滿了不甘的聲音傳來。
“小城主她憑什麼!”
嗯?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
下一刻,一個低低的聲音輕柔地說:“你小點兒聲,被人聽到了怎麼辦?小城主可不是好相與的。”
然後聲音便低了下來。
年朝夕還沒什麼反應,魘兒意識到這是兩個侍女在背後編排自家姑娘,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想繞到假山後把那兩個人給揪出來。
年朝夕拉住了她,示意她繼續聽。
兩個侍女的聲音斷斷續續。
“小城主也太過分了,昨天怒氣衝衝跑到城主主院,走後阿妍姑娘就跪了一夜,指不定在咱們城主麵前嚼了什麼舌根,憑什麼要阿妍姑娘跪啊!”
那輕柔的聲音憂愁道:“也是沒辦法,咱們阿妍姑娘自幼寄人籬下,她養姐又是那樣……小城主我行我素慣了,城主也沒辦法。”
“什麼我行我素,那分明是囂張跋扈!”
然後,兩個侍女將她囂張跋扈的種種事跡如數家珍。
魘兒在一旁聽的幾乎要氣炸,魘獸白生生的尖耳朵都控製不住的冒了出來。
她恨不得直接衝過去一人給她們兩巴掌,又不明白姑娘為什麼不讓她過去。
下一刻,她就接到了姑娘的傳音。
年朝夕問她:“能聽出來她們兩個是誰院子裡的人嗎?”
魘兒愣了愣,白生生的獸耳立刻動了起來。
片刻之後,她篤定道:“都是鄔妍院子裡的侍女,聲音柔的在鄔妍身邊二十多年了,聲音尖的是新來的。”
年朝夕點了點頭。
魘兒興奮傳音:“姑娘,要做什麼嗎?”
年朝夕:“不做什麼,讓她們回去。”
魘兒一愣。
年朝夕卻微微勾唇道:“然後你讓人去鄔妍院子裡再把人逮出來,直接丟出府去,罪名就是以下犯上。”
打兩巴掌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讓彆人知道一下有些人禦下有多不嚴,嚼舌根嚼到正主麵前了。
魘兒興奮道:“好嘞!”
怎麼看都透著股子興奮。
年朝夕越看越覺得她們就像是什麼裡的反派角色,她是大反派,魘兒就是她的小狗腿子。
……
她們走了沒多久,牧允之帶著鄔妍來到了年朝夕的院子。
他安撫般的對她說:“隻是道個歉而已,其他的你不用管。”
鄔妍乖乖地應了一聲。
可兩個人根本連院子都沒進去。
護衛守著院子,一臉為難道:“城主大人,小城主她不在院子裡,吩咐我們不許任何人進去的。”
牧允之皺眉:“她去哪兒了。”
守衛實話實說:“和魘兒姑娘逛街。”
牧允之抿了抿唇。
昨天口口聲聲退婚,今天還有心思玩耍,是退婚之事隻是她隨口一說,還是……她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婚約?
鄔妍拉了拉他的衣袖:“允之哥,那我還要不要道歉?”
牧允之正想說什麼,鄔妍院子裡一個侍女突然慌裡慌張地跑了過來:“姑娘不好了!月兒和小錦被小城主的人丟出城主府了!”
她到近前才看到牧允之,臉色一白。
但鄔妍根本沒意識到這些,聞言急道:“怎麼回事!她們怎麼得罪長姐了?”
侍女不敢說話。
一旁的牧允之神色冷凝:“說話。”
侍女立刻跪下:“是……月兒姐姐在背後和人說起小城主,正好被小城主聽到了。”
鄔妍渾身一僵。
牧允之聞言冷哼道:“她說了什麼?”
侍女不敢說話。
牧允之又問:“那小城主在哪兒?”
侍女:“小城主沒有來,是她的侍衛。”
鄔妍聞言狠狠閉上了眼睛,隻覺得難堪。
年朝夕人都沒有到,就能直接讓人闖進她的院子帶走她的人。
牧允之還想問什麼,鄔妍突然拉住他的袖子,難堪地說:“允之哥……彆問了,是我禦下不嚴,我和長姐道歉。”
牧允之沉默片刻,說:“這種侍女,趕出去就趕出去吧,我為你尋一個新的。”
鄔妍強顏歡笑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