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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朝夕到底還是進入了藏書閣。
藏書閣隻許一人進去,哪怕雁危行曾經是那把鑰匙的主人,但當他把鑰匙給年朝夕的時候,邊已經喪失了進去的資格。
年朝夕進去之前,看了他一眼,少年抱著劍,脊梁筆直的站在外麵,似乎可以一直等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藏書閣沉重的大門走了進去。
她走進去之後,藏書閣的門自動關上,保護的結界重新閉合。
雁危行收回視線,便看見淨妄正將手伸向他的儲物戒。
雁危行便靜靜地看著那雙手,淡淡問:“你要乾什麼?”
淨妄沒有任何被人抓包的尷尬,反而一臉嚴肅的問道:“雁危行,我到底是不是你朋友?”
雁危行乾脆利落道:“不是。”
淨妄:“……”這話沒法接了。
然後,他乾脆也不管什麼朋友不朋友了,非要看一眼七葉蘭不可。
雁危行被他鬨的沒辦法,黑著臉打開了儲物戒,拿出了七葉蘭。
淨妄接過,一陣驚歎。
可還沒等他好好的看一眼,兩人背後就傳來一個嘶啞難聽至極的聲音:“這七葉蘭,你們從哪兒來的?”
兩個人轉過身,便看到了宗恕。
那時淨妄還拿著七葉蘭,宗恕的視線便落在上麵,麵色沉沉。
他是特意來找年朝夕的,一路找到了這裡,卻沒有看到年朝夕,反而看到了拿著他七葉蘭的兩個人。
他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了起來。
雁危行看了他片刻,冷淡道:“從哪兒來的?自然是兮兮送給我的。”
話音落下,宗恕那鷹一般的目光緩緩落在他身上,又冷又沉。
“兮兮,”他重複道,聲音帶著怒意:“誰準你叫這個名字?”
雁危行淡淡道:“自然是兮兮親口說的,她說讓我叫她兮兮。”
宗恕臉色更加陰沉了,冷冷地看著他。
雁危行卻猶未察覺一般,漫不經心道:“名字是兮兮讓我叫的,這七葉蘭,自然也是兮兮送給我的,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宗恕沉默良久,最終嘶啞道:“她把七葉蘭,送給了你?”
雁危行平靜問:“她的東西,她為什麼不能送呢?”
宗恕卻已經不再說話。
有那麼一瞬間,看到七葉蘭出現在陌生人的手上,他心中怒火滔天。
可麵前這人的一句話卻又讓他的怒火都變作了無力。
她的東西,她為什麼不能送。
當初他擅自動了她的東西,用給了鄔妍。
如今七葉蘭變成了她的,她到底如何用、用給誰,他沒有任何立場左右。
哪怕這是個不相乾的人。
於是無力又變成了不甘。
他一時間居然不能分辨自己不甘的是兮兮把七葉蘭隨便送了出去,還是不甘她送的是眼前這被她允許叫“兮兮”的少年。
最後看了一眼七葉蘭,他轉身離去。
雁危行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神情淡了下來。
淨妄湊到他身旁,嘖嘖道:“又一個腦子有病的。”
雁危行不說話,片刻之後,淡淡移開了視線。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卻道:“淨妄,我方才在困龍淵感受到了魔氣,和那日在城主府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淨妄臉上立時嚴肅了下來。
“城主府那縷魔氣,出現在了困龍淵?”
……
年朝夕待在藏書閣,從上午呆到入夜,整整五個時辰,翻遍了藏書閣中父親留下的所有東西。
她身體雖弱,但記憶力極強,基本上看過一次的東西便不會再忘記,也不會記錯。
但她沒在父親留下的東西中發現任何與戰神圖譜或者她脖子上裝著戰神圖譜的玉玨有關的東西。
父親並沒有在這裡留下解開玉玨的方法。
年朝夕放下最後一卷手劄,食指輕輕扣在書本上,腦子飛快轉了起來。
假設父親真的給自己留下了打開玉玨的方法,若是藏書閣裡沒有的話,還會有什麼地方是能被她看到的?
年朝夕的記憶又一次回到了父親戰死前一夜。
他為她戴上了玉玨,隻說玉玨裡放著戰神圖譜,卻並沒有說打開的方法。
他是真的沒來得及告訴她打開的方法,還是因為某些原因,故意沒有告訴她打開的方法?
如果真的因為後者的話……父親一定為在某個地方留下提示。
年朝夕輕扣書頁的手越來越快。
有什麼地方,足夠隱蔽,能被她看到,最好還隻能被她看到……
年朝夕的手猛然一頓。
她想起來了。
——困龍淵。
能被她看到,最好隻能被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