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偷跑出來的!”她立刻解釋,仿佛生怕她懷疑什麼。
年朝夕則嗤笑一聲,道:“城主府的守衛能讓你一個築基期的修士偷跑出來,怕是也沒救了。”
鄔妍微微一愣,神情複雜了起來。
年朝夕懶得猜她在想什麼。
自從和牧允之退婚之後,她隻覺得一身輕鬆,她現在不關心他們有什麼愛恨糾葛,她隻關心她自己那條岌岌可危的命。
於是平靜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必須跑出來的理由,否則我親自讓燕騎軍壓你回去禁足個十年。”
鄔妍一愣,然後立刻說:“我來,是為了姐姐和允之哥的婚事……”
年朝夕:“這不關你事。”
鄔妍張了張嘴,不甘道:“可是我那天去見允之哥,侍衛說退婚那夜允之哥在院子裡站了整整一夜,姐姐,他……”
“這也不管我什麼事。”年朝夕淡淡打斷她。
“而且,”她上下打量她,似笑非笑道:“現在城主府和我住的地方已經分開了,城主府是城主府,我的地方馬上就會掛上年府的牌子。你口口聲聲喊我姐姐,牧允之曾經就是你的姐夫,姐姐和姐夫退婚了,你還住在曾經姐夫的府上,怕是也沒怎麼當我是姐姐,所以姐姐這個稱呼,以後還是彆叫了,我稍微想想就覺得惡心。”
鄔妍臉上立刻難堪了起來。
年朝夕卻已經不管她,喊來了燕騎軍,準備把她送回去禁足。
燕騎軍正準備把人壓走,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道:“等等。”
燕騎軍停了下來。
年朝夕大步走到鄔妍身前。
可能是因為她前段時間給鄔妍的心理陰影太大,鄔妍說話時都不敢靠近她,此刻見她走過來,下意識地顫抖了起來,立刻就想彆過頭。
年朝夕捏著她的下巴把頭轉了過來,神色冷冷地問道:“鄔妍,有一個問題,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回答。”
鄔妍倉惶的看著她。
年朝夕眯著眼問:“當初你要去困龍淵,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那河下城少城主的主意?”
鄔妍:“是……少城主。”
年朝夕追問:“他當初是如何和你說的?”
鄔妍閉了閉眼睛:“他隻說,如今除了杜衡書院,就隻有困龍淵還留有父親的一塊石碑,可惜困龍淵隻有……你能去,父親留下的石碑也就隻有你能看到。”
年朝夕瞬間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所以你就覺得,你也是父親的女兒,所以那塊石碑,你也有看的資格。”
鄔妍沉默片刻,突然抬頭看她:“難道不是嗎?”
年朝夕嗤笑一聲,鬆開了手,後退兩步。
鄔妍執拗的看著她,似乎並不覺得她說得有什麼不對。
年朝夕沒有回答她,隻冷冷道:“送她回去進去,另派兩個燕騎軍看著她禁足,既然城主府的府兵連一個鄔妍也看不住,那燕騎軍就幫幫忙。”
“是!”
鄔妍被燕騎軍帶走很遠,那雙執拗的眼睛卻依舊看著她。
年朝夕看了一會兒,沒趣的收回視線。
她不喜歡鄔妍,但困龍淵一事,她也並不覺得鄔妍會是什麼知道石碑秘密知情人,刻意去觸碰的封印。
她隻是在某些方麵蠢,但在其他方麵,清醒得很。
她明白自己現在能依靠的是誰,她的依仗是誰,否則她也不會這麼在意戰神女兒的身份。
可疑的是那個少城主。
先不提他為什麼知道石碑一事,他對鄔妍的心理把握的也太清楚了。
知道她唯有在提到父親時不能保持冷靜,知道她有多在乎戰神之女的身份,知道她對年朝夕有多麼不甘。
所以一個“隻有年朝夕能看到的石碑”,就足以讓她失去理智。
年朝夕忍不住懷疑,那少城主的目的或許根本不是讓鄔妍觸碰封印,而是讓鄔妍看那石碑。
又或是……兩者都有。
年朝夕懷疑那個少城主可能比她更清楚父親在石碑上留下了什麼。
年朝夕立刻轉身走入院內,叫到:“赤影一。”
一個著暗色衣裳的女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年朝夕身邊。
年朝夕看向她,淡淡道:“去查河下城的少城主。”
赤影一微一點頭,立刻又消失於空氣之中。
年朝夕微微抿了抿唇,
父親留給她的燕騎軍,對外聲稱人數三百,但實際上還有一百赤影衛不為人知。
赤影衛做的事情,很像上輩子年朝夕所知道的影衛。
這也是年朝夕真正的底牌。
她看著赤影一離開,轉身走入了內院,對趕忙出來迎她的魘兒說:“我明日要去困龍淵一趟,你為我製造一個幻象,讓人覺得我還在府。”
魘兒訝異:“不是剛封印了惡蛟?又去困龍淵做什麼?”
年朝夕歎息:“為命啊,傻丫頭。”
與此同時,月見城外,寒潭之旁,雁危行突然對淨妄說:“我明日要去困龍淵。”
淨妄眉毛都抖了一下:“你自己?”
雁危行:“你要是肯去,我帶你也行。”
淨妄立刻擺手:“你去作死,我可不去。”
頓了頓,又道:“我說,那魔氣都出現在困龍淵了,鬼也知道並不簡單,你還蹚渾水,不怕有命去沒命回?”
雁危行淡淡道:“這世上還沒什麼東西能留下我的命。”
“而且,”他頓了一下:“兮兮在這裡,我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