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1 / 2)

甜寵文女配不乾了 從溫 10955 字 8個月前

念溪偷偷接了侍女的活, 端著茶往魘姑姑的住所送去。

她一邊低頭看著這幾千靈石一兩的靈茶,一邊咂舌著魘姑姑要找的那個人對姑姑到底有多重要,這麼珍貴的靈茶居然用得毫不吝嗇。

走進魘姑姑的院子, 念溪隔了很遠都能聽見魘姑姑的笑聲。

那笑和魘姑姑平日裡應付外人的那種溫和又有禮的笑不一樣,那是極為開心的, 像是個普通女孩似的笑聲。

念溪一時間有些失神。

她自小在魘姑姑身邊長大,在她的印象之中, 魘姑姑的情緒一直都是淡淡的, 沒什麼喜歡的東西, 似乎也沒有格外討厭什麼, 除了事關小戰神的事情, 其他什麼都不在意,也什麼都不牽掛。

魘姑姑在她麵前所展現出來的最激烈的情緒還是在幾年前, 那個名義上的月見城城主突然回了月見城,不知道和魘姑姑談了什麼, 魘姑姑直接動了手, 兩個人打塌了半座山峰, 那時魘姑姑的表情近乎暴怒,帶著刻骨的恨意和濃烈的殺意。

這是除了那次之外,魘姑姑所展露的最明顯的、且是正麵的情緒。

念溪難以抑製的升起了一絲好奇。

那個人到底是魘姑姑的誰呢?居然能讓魘姑姑這麼毫無防備的笑出來?

她一時失神, 站在了門外,居然忘記敲門。

直到裡麵的聲音停了下來, 一雙手從裡麵打開了們。

那一刻, 念溪豁然睜大了眼睛,眼眸中流露出驚喜來。

麵前的人頂著一張足以讓男女都為之瘋狂的臉,看見她,略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怎麼是你送的茶?”

是雨夜是救了他們一命的仙子!

她果然沒有認錯, 杜衡書院裡贏了演武的那位麵容陌生的仙子就是她!

再次見到這位仙子的驚喜和突然直麵這張臉的衝擊夾雜在一起,念溪的腦袋直接宕機,原本找好的種種十分正當的借口這時候都想不起來了,居然直接說了實話。

她結結巴巴地說:“我心裡好奇,想看看我在杜衡書院看到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仙子你。”

話音落下,麵前的仙子微微有些訝異,隨即忍不住笑出了聲。

在那笑聲之中,念溪猛然閉了嘴,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蠢。

她眉宇間閃過一絲懊惱。

她正緊急想著該怎麼補救,麵前的仙子卻笑意盈盈地接了她手中的茶,帶著笑聲的嗓音多了一絲旖旎的慵懶,“多謝你送的茶了,不過這種事情下次還是交給其他人做比較好,你這個年紀就該好好習武念書。”

念溪頓時臉紅,低聲應了句是,比麵對著自己夫子時還老實。

仙子見狀笑了笑,托起茶盤轉身。

念溪眼疾手快的從身後抓住了她的衣袖。

仙子訝然看過來時,念溪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仙子,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魘姑姑是什麼關係啊,我從來沒見到魘姑姑這麼高興過。”

麵前的仙子一愣,遲疑道:“魘兒……你魘姑姑,以前很少高興嗎?”

念溪撓了撓頭,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不知道,但魘姑姑很少笑。”

麵前的人沉默了片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燭光之下,她眉目低垂,眼角眉梢之間都是濃烈的悲傷。

片刻之後,她卻又抬起頭,輕輕笑著,說:“我是她的……故人吧,我們很久未見了。”

話音落下,那人轉身走了進去。

隔著門板,念溪能聽見自己的魘姑姑近乎撒嬌的抱怨聲,透著一股少女般的嬌俏:“姑娘,你怎麼去這麼久啊……”

門外的念溪眨了眨眼睛,在心裡默默地說,肯定不隻是故人。

……

年朝夕將泡好的茶放在桌子上,茶香味混著濃鬱的靈力氣息,香的撲鼻。

魘兒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年朝夕倒了兩杯茶,隨口道:“魘兒,你收的那個徒弟挺有趣的。”

魘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嘟囔道:“我就知道是那丫頭。”

年朝夕回頭看她。

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是那種重傷之後血氣不足的灰白,她的眼眶也紅紅的,因為最開始哭的太厲害,眼白處都泛起血絲來。

可她卻又是帶著笑意的,那天真而又充滿信賴感的笑仿佛仍是兩百年前的那個魘兒,絲毫未曾變過。

但在年朝夕眼裡,此刻的魘兒卻像是幾乎要開敗的玫瑰,枝葉枯萎、利刺鋒銳,花朵近乎凋零,卻依舊掙紮著怒放,甚至開的更加熱烈燦爛。

年朝夕耳邊響起念溪的那句話來。

魘姑姑很少笑。

年朝夕心頭突然泛起一股細細密密的疼來。

兩百年了,一成不變的隻會是年朝夕這個將兩百年過成一瞬間的亡者,除她之外,誰的兩百年不是一天一天的熬過去的呢。

年朝夕便突然問:“魘兒,你的傷是怎麼回事兒?傷的這麼重,為什麼不好好閉關呢?我聽人說你是突然出關的,什麼事情讓你這麼著急?”

魘兒臉上的表情頓了頓。

隨即,她輕描淡寫道:“不過是意外受了一點兒小傷罷了,今天是姑娘回來,是高興的日子,我們不談這些掃興的話題,姑娘,我告訴你……”

年朝夕沒等她說完,將茶盞徑直放在了桌子上,輕輕一聲脆響。

魘兒聲音一頓,立時不敢說話了。

她知道,姑娘這是生氣了。

否則的話,她不管是用餐還是飲茶,都不會發出一點兒聲響來,一舉一動比真正的世家子弟還要教養良好,絕不會給人抓出一點兒把柄。

故意弄出聲響來,隻能是她生氣了。

魘兒抿著唇,不敢說話。

下一刻,她就聽見姑娘淡淡道:“那你過來,讓我為你把把脈。”

她久病成醫,醫術不說去比宗恕,但是比一個普通醫修還是沒有問題的。

魘兒不敢上前,懇求似的看著年朝夕,雙手背在身後。

年朝夕更加肯定魘兒身上的傷絕對不會輕,心中更加了一層怒意。

她一早就看出來魘兒自從抱著她哭過之後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不止是身體。

她拉著她談天說地,說這兩百年月見城發生了什麼,說這兩百年修真界都有了怎樣的變化,卻唯獨不說她自己在這兩百年都經曆了什麼,又做了什麼。

她甚至都不問年朝夕為何死而複生的,非但如此,她都懼怕去提那個“死”字。

她所作所為,讓年朝夕恍然以為她隻不過是出了一趟兩百年的遠門,而不是死了一次。

每當年朝夕想主動提及時,她甚至都會故意岔開話題。

她也不敢讓年朝夕離開自己的視線,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哪怕她出來接個茶,她都會留在坐立不安,仿佛隻要離開她視線一瞬,她立刻就會消失不見。

不敢提及、不敢觸碰,自欺欺人一般維持著表麵的平和,那平和卻又像沒有根基的空中高樓一般,隻要有人輕輕推這麼一下,轉瞬就會坍塌。

這樣的魘兒讓年朝夕心疼又憐憫。

直到現在,年朝夕發現了她對待她自己的態度。

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不在乎自己的傷勢,甚至一度去輕賤蔑視它。

年朝夕的心疼之中便又生出了一股怒意。

她看不得她這麼作踐自己的身體。

但她卻又知道她的恐懼,知道她自虐一般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是因為什麼,於是連那股怒意都顯得蒼白又無力。

她閉了閉眼睛,斂去了心中的怒意,再睜開眼睛時,低聲道:“魘兒,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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