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突然從一旁傳來。
年朝夕立刻回頭,就見一旁的山林中走出來了一行人。
幾個或沒收回耳朵或露出尾巴的妖修,擁簇著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妖修的人。
年朝夕的視線定在了為首的那人身上。
那人一身黑衣,幾乎和人類無異,既沒有如他身後那些妖修一般收不回耳朵尾巴,也沒有長長的指甲。
說他是人類她都信。
然而魘兒突然動了動鼻子,說:“半妖?”
那黑衣人的視線立刻落在了魘兒身上,變得銳利了起來:“他們說的那個氣息可怕的妖修就是你?你來這裡做什麼?搶地盤嗎?”
魘兒先是錯愕,隨即啼笑皆非。
她是妖修不假,但因為沒生活在妖族,修煉的都是戰神大人找來的上古妖修典籍,於是便也沒學過妖族是怎麼收斂氣息的。
但她周圍都是人族,妖修的氣息隻有同族才格外敏感,所以便也沒人對她說她氣息可怕。
而如今看來,一個幾百年修為的妖修不收斂氣息就跑到其他妖修的地盤上,看起來確實很像搶地盤的。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為首那個半妖身旁的小妖頓時委屈道:“山主大人,您下山去找良兒姑娘,剛下山沒多久這幾個人就上來了,他們人多,我們也不敢攔,就隻能看著他們來仙人墓了……”
山主大人?
這座山居然真的有山主了?
而且那個山主看起來脾氣確實是很好,他還安慰那個小妖,說:“這也不怪你們,我不是說了嘛,保命最重要。”
年朝夕在一旁聽著,等他們說完了,突然問:“你認識良兒?”
山主頓時看了過來:“你們也認識良兒?你們是良兒的朋友不成?不對,我在山下沒見過你們,良兒也沒去過其他地方,你們到底是誰!”
這山主看起來有些天真直爽。
年朝夕便笑道:“我們是來祭拜……仙人墓的,在山下遇到了良兒姑娘。”
山主越過他們往後看。
年朝夕他們身後的仙人墓旁擺滿了祭拜品。
那直爽的山主頓時就信了,他恍然大悟道:“你們是受過仙人恩惠前來祭拜的吧?害!你們早說啊,害得我找人找到一半又匆匆忙忙跑回來。”
說著他頓了頓,又看向魘兒,有些不滿道:“真是的,我一個半妖都知道去彆人地盤上要收斂氣息,你看起來幾百年修為了,也不能倚老賣老來彆人地盤上把氣息放的這麼張揚啊,要不是你們先說了是來祭拜仙人墓的,我真當你們是來搶地盤的了!”
那直爽的山主聲音洪亮,“倚老賣老”四個字震天響。
話音落下,淨妄也笑得震天響。
魘兒臉都黑了。
年朝夕哭笑不得,看那山主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不由得問道:“我說,你就不怕我們是壞人嗎?”
山主就眨了眨眼睛,理所當然般的說:“受過仙人恩惠的都是好人,仙人不會救壞人的。”
說著,他又不滿了一些,看著魘兒,道:“怎麼回事兒?你身上的氣息更恐怖了,你真不是來搶地盤的?”
魘兒黑著臉回答:“那真不好意思了,我從小在人族長大,沒學過怎麼收斂氣息。”
山主神情一頓。
隨即他同情道:“你好可憐,我一個半妖都能在妖族生活,你居然一出生就生活在人族嗎?”
然後他大度道:“算了,我不怪你了,你也不容易。”
魘兒:“……那我謝謝你。”
山主神情舒展,矜持頷首:“不客氣。”
魘兒:“……”
淨妄的笑聲更加驚天動地。
那山主奇怪地看了一眼光頭和尚,但也沒在意,而是問道:“對了,你們說遇到了良兒,你們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我沒在集市上找到她。”
年朝夕回答:“她現在……應該在山下一個姓霍的教書先生家。”
話音落下,山主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他不滿道:“我讓她找我玩她都不肯!居然又跑去那個病殃殃的人類家裡!”
話音剛落下,眾人身後有動靜傳來。
年朝夕轉身看過去。
隻見一個月白色的身影從他們上山的那條路上緩緩走了過來,邊走邊淡淡道:“那真不好意思了,我這個病秧子最起碼能帶下良兒識字,她可不愛去你家看你抓魚玩。”
山主頓時氣急敗壞:“霍城!你又擅自往我山上跑!”
霍城沒理他,而是看向了年朝夕他們,說:“快下山吧,還有一刻鐘就下雨,到時候你們就下不去了。”
年朝夕驚訝:“霍先生是來叫我們下山的?”
霍城點了點頭:“我見你們一直不下來。”
年朝夕:“多謝霍先生跑一趟。”
他們身後,山主氣急敗壞:“好啊!原來你們也是和霍城一夥的,我看錯你們了!霍城!你把良兒給藏哪兒了!”
霍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良兒留在我學堂你讀書,她說今晚不回山了!”
山主像是氣急了,帶著人轉頭就走。
走了兩步他卻又停了下來,說:“對了,那個祭拜仙人墓的,你們既然認識良兒,那轉告良兒一聲,小兔妖不是故意放她鴿子的,她前幾天被曲崖山發了請帖,今天已經被曲崖山的人接走去彆的地方修煉了,沒來得及和她告彆。”
說完,他已經走的沒影了。
年朝夕收回視線,想起了今天見到良兒時,她似乎正在找同伴,還被同伴放了鴿子。
曲崖山是什麼地方?
她正準備問一問,雷聲轟然落下。
霍城抬頭看了一眼,低咳了一聲,道:“真要下雨了,我們快走吧。”
年朝夕收回了疑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