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做了什麼?
年朝夕驚疑不定。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心緒一般,雁危行突然抱緊了她。
年朝夕緩緩回過了神,抬起眼睛看向了雁危行。
眼前的人仍舊是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模樣,似乎兩百多年的時光也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變化。
他目視前方,神情平靜,握劍的手很穩,仿佛天塌地陷在他麵前也不過爾爾。
年朝夕的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胸膛前,開口道:“失去了半顆心臟,這才是你失憶的原因,對嗎?”
雁危行揮劍的手頓了頓,一瞬間,土石重新坍塌了下來。
他立刻重新舉起劍,聲音平靜道:“是。”
年朝夕又問:“你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雁危行:“就在剛剛,我差不多都想起來了。”
年朝夕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熱。
她忍住那股熱意,啞聲道:“那你為什麼失去了記憶,卻還記得我?”
為什麼呢?
雁危行微微走神了片刻。
心臟對修士來說至關重要,它代表了修士肉·體的生機,而肉·體又是修士神魂以及識海的依托。
分出一半心臟,等同於分出一半生機。
生機受損,一同受損的除了身體之外還有識海和神魂。
神魂受影響還好,但對於雁危行來說,最無法接受的是識海受到影響。
識海儲存著記憶,那也是識海中最容易受影響的地方。
當決定分出一半心臟重塑兮兮的身體時,雁危行最怕的不是分出這一半心臟後自己的生死,而是怕識海受到影響後,他的記憶還能不能完好無損。
他幾百年的記憶中,一半都是年朝夕。
他不能忍受自己有關年朝夕的記憶受到一絲一毫損害。
所以在分出心臟之前,他先將“年朝夕”這三個字用魔族禁術刻進了自己的神魂。
年朝夕的名字,年朝夕的相貌,不要忘記,年朝夕是他的未婚妻。
神魂能承受的東西不多,但他隻要能狠心刻下去,無論在分出心臟的過程住發生什麼變故,他都不會再忘記這個人。
哪怕他忘了自己。
雁危行又想起了自己在兮兮墓前剛醒過來時的情景。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神魂告訴他,這是年朝夕,你的未婚妻,你此生所愛。
雁危行突然將臉埋進了年朝夕的發絲之中,片刻之後又抬起了頭。
他說:“兮兮,等解決完眼前的事情,我一五一十都告訴你,好嗎?”
這是雁危行難得的示弱。
年朝夕愣了愣,不由自主道:“好。”
話音落下,廢墟之中,惡蛟帶著淨釋衝天而起,和他們擦身而過。
雁危行眼神一凜,冷笑一聲,劍勢如同吞噬空氣一般,吞噬了擋在他們麵前的所有土石,也隨之衝出地下百丈。
雁危行離開地下前,年朝夕無意中看到了牧允之他們四人。
四人被擋在一顆巨石之後,勉強遮擋住了下落的土石而沒有被掩埋,但他們仍舊躺在地上,一個個昏迷不醒。
年朝夕這才想起來,溶洞裡那個漩渦吞噬她的時候,連同他們幾個也一起吞噬了進去。
他們是跟著年朝夕掉進來的。
而看他們如今的模樣,似乎也沒逃過惡蛟的幻境,而且,似乎一直到現在都還沒走出幻境?
而此時,那顆巨石似乎也擋不了他們多久了。
年朝夕猶豫了片刻,在離開百丈地下之前,終究是捏了個法訣將他們一起帶了出去。
這幾個人,如宗恕之流,死有餘辜。
但他們是死是活,年朝夕最起碼都要給受害者一個交代。
四個人因著法訣昏迷不醒的跟隨在年朝夕身後。
雁危行握住劍,順著斬開的出口一路衝出了地下百丈,速度居然不比那惡蛟慢。
衝出地下,冷冷地月色隨之撒下。
黑色的惡蛟盤亙在月色之下,衝著他們嘶吼著。
淨釋站在平地之上,雙手合十,如佛陀一般。
在他們身後,整個曲崖山主峰幾乎被夷為平地。
年朝夕隨手將那四個人扔在地上,抬眼四下看。
似乎是在地下的動靜越來越大時舅舅就發覺了不對,他們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主峰上居然沒有一個人。
但是在主峰之外,人聲和打鬥聲一起傳來,曲崖山的事情似乎還沒了結。
而那惡蛟一聽見人聲,瞬間就興奮了起來。
年朝夕頓時心生警惕。
她可沒忘記,惡蛟現在可是以生機為食。
偏偏此時,淨釋甚至是笑著說:“好孩子,應當是餓了吧。”
他透過重重廢墟往外看:“這些都是你的食物。”
話音落下,惡蛟興奮的揚起了上半身。
而與此同時,年朝夕和雁危行連交流都沒有,一人劃出血色的劍勢斬向了惡蛟,一人持著月光般的長劍攔住了淨釋。
“法師。”她在月下笑道:“我們的賬可還沒算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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