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弟:“臥槽!”
小師妹搖頭憐憫:“這也太慘了。”
然後幾個人一同發出憐憫的歎息聲:“唉!”
隨即揣著手,繼續聽裡麵的慘叫聲。
半晌之後,比較靠譜的大師兄終於從這件事裡抓住了重點,皺眉道:“雖然但是,他們要是跑路了,咱們的禮樂還準不準備?”
宗主呆了片刻,拍板道:“繼續準備,跑路又沒說是真私奔,隻要他們還舉行婚禮,那肯定得有禮樂,反正他們付了定金,我們繼續練唄,要是他們真私奔了……那火速聯係下一家,咱們練好的禮樂不能浪費!”
幾個人都覺得宗主和大師兄說的有道理,合著裡麵的慘叫聲又討論了一會兒,心滿意足的吃飽了瓜,摸著肚子跑了。
……
七天之後,魔族。
雁危行和年朝夕帶著黑色的鬥笠走進一座魔城。
他們進城時,守衛的魔兵看了他們一眼,但因為滿大街如他們一般打扮的魔修不在少數,所以也隻是看了一眼便揮手讓他們進城,甚至因為他們在城門處稍微停留了片刻,神情還有些不耐煩。
走進城後,年朝夕小心地湊到雁危行耳邊,低聲道:“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剛剛甩了他們魔尊的臉色。”
她湊的很近,吐息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雁危行耳朵有些紅,神情也有些無奈。
他隻能低聲說:“彆鬨。”
年朝夕便笑眯眯地離遠了一些,打量著麵前的這座城。
魔族的魔宮就坐落在這座城內,遠遠望去巍峨的近乎占據了整座城的三分之一,所以這座城也被稱之為王城。
可雖然是王城,但在年朝夕看來,這座城和她一路走過來看到過的其他魔城也沒有什麼不同。
因為魔氣侵蝕,魔族境內很難有什麼植物生長,能生長在這裡的植物都是已經適應了魔氣的魔植,有時候本身就是一種魔物,你可能都分不清站在一朵開的十分妖豔的紅色花朵前和站在一個殺人如麻的魔修前那個更危險。
因為能生長在魔族的植物,它的獵物可不止是水土,還有活物。
年朝夕曾親眼見過一棵一人多高、花朵比腦袋還大的魔植是如何吞下一隻活羊的。
所以在魔族,植物往往都代表了危險。
往往,魔修生存的地方,植物寸草不生,而植物茂盛的地方,通常人跡罕至。
她一路走來,除了危險的野外,便再也沒見過一星半點兒綠色。
就比如眼前的王城。
黑色的石頭砌成的城牆高高聳立,因為罕見植物,便也沒有可用的樹木和木材,所以城內一應建築,多數都是由石頭和堅鐵壘起,處處可見粗狂冷硬。
而鐵石的陰暗色調,也讓整座城都透著股沉悶的壓抑。
但這壓抑似乎也隻是對年朝夕而言,城裡的其他魔修似乎都已經對暗色調的建築習以為常,他們來來往往行色匆匆,將自己完美的融入這座城中,大多不會給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一點眼色。
除了這和人族迥異的建築,這幅匆匆忙忙的景象讓年朝夕恍然覺得所謂的魔族似乎也和人族沒有什麼不同。
這個認知讓和魔族鬥了大半輩子的年朝夕心情有些複雜。
“我當上魔尊時,下的第一個命令是不許魔修踏足人族領地。”雁危行突然說。
年朝夕下意識地看了過去,然後忍不住問:“我當時就想問了,他們怎麼肯聽的這個命令?”
雁危行笑了笑:“他們當然不肯,所以但凡有一人反對,我便殺一人,反對之人殺乾淨了,那剩下的便都是願意臣服於我的人。”
雁危行聲音平靜,似乎到了魔族之後,他便也不再刻意掩飾自己在魔族的過往了。
“兮兮。”他突然轉過頭看她,神情認真了下來,緩緩道:“魔族就是這樣,他們的本性注定了他們隻會遵從弱肉強食的法則,我殺他們,哪怕殺再多的人,活下來的人也不會怨恨,他們隻會為力量臣服,而隻要我有足夠的力量,我便永遠也不用擔心我的命令得不得民心,和不和民意,我哪怕做一個暴君,他們也隻會臣服。”
年朝夕有些意識到他想對自己說什麼了,神情有片刻恍然。
下一刻,他的手深入帷帽之內,輕撫她的臉頰,聲音平靜,說出的話卻不怎麼平靜:“我若是一個天生的魔的話,那麼我必然也能做一個理所當然的被所有人害怕的暴君,但是兮兮,我畢竟是個人。”
“人有人的底線,但人也是可以被同化的,兮兮,這些年來,我做過違心之事,也不敢說自己在這個位置上從未迷失過,真正的魔族可能不像你表麵上看上去這麼風平浪靜,我也可能不像看上去這麼光風霽月,待在魔尊之位上的那個雁危行,他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做過違心之事,殺過違心之人,有可能比魔還像一個魔,而最重要的是,為了不讓魔族再次動蕩,他甚至暫時不能離開這個位置,而隻要坐在這個位置上,他隻可能更心狠手辣,更像個魔。”
“兮兮,你真的要看這樣的雁危行嗎?”
年朝夕頓了頓,突然拉下了他的手。
然後她挑釁般的看向他,道:“那我便看看有又何妨?我要是非要看看又怎麼樣?”
雁危行愣了愣,突然笑了。
他道:“那便隻能給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