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夕忘記昨晚她是什麼時候睡下了的。
但是當她再次醒來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再次暗了下來。
她抱著被子坐在床榻上,整個人都有些懵。
她身上穿著嶄新又整潔的白色裡衣,被人打理的清爽又乾淨,和自己睡過去之前那一身狼藉淒慘的模樣完全不同,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幫她打理的。
隻不過打理的再怎麼乾淨,也抵消不了她渾身上下仿佛被人碾過一遍的疼痛。
不對勁,哪裡都不對勁,渾身上下仿佛就沒有舒服的地方一般。
她微微動了動腿,牽扯到了不知何處的傷勢,輕輕嘶了一聲。
也算不上疼,但是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她感覺不對勁,突然掀開了被子往身下看了一眼,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
她說怎麼……那廝居然給她上了藥。
但她為什麼一點兒記憶都沒有?她睡的有這麼死嗎?
還有那個地方……真的是可以上藥的地方嗎?
她立刻忍著不適起身,四下張望。
她還是躺在寢宮的床榻之上,但是入目所及的景色已經和昨夜完全不一樣。
那打翻的案幾、破碎的布幔和隨處可見的水跡幾乎都已經被人清理乾淨了,也不知道是雁危行自己動的手還是彆人打掃的。
沒有看到雁危行,她也不意外,畢竟她一覺把自己的整個白天都睡了過去。
她動作輕微的起身,忍著身上的不適,一步一挪的又走向了偏殿。
一路上,屬於昨夜的記憶漸次回籠。
打翻的花瓶、白玉鋪就的冰冷地麵、黑曜石的台階。
這個寢宮之中幾乎處處都有雁危行放肆過的痕跡。
昨夜除了第一次他生疏溫柔了一些,其餘的時間,他都像是剛剛闖入新世界大門的野獸一般,雙眼亮的可怕,不知饜足,不知疲倦。
她身上的每一個地方他都覺得新奇,這寢宮中每一個能不能嘗試的地方他都想嘗試,越到後來,她就越來越看不出他因為“不會”而躲避的模樣。
年朝夕切切實實的體會到了一個“會”了的雁危行到底有多可怕。
他仿佛永遠都不感到疲累,也永遠都不會停下一般。
到了後來,他甚至試圖就這麼將她抱出去,讓她看看寢宮外那潭冷水池,就是因為她被他折騰的受不了的時候嘲諷了一下他夜夜泡冷水池的行為。
如果不是她堅決反抗,他還真就敢這麼把她抱出去。
簡直可怕。
年朝夕這下子可算明白了一個突然“會”了的男人有多可怕了。
一路走到偏殿,偏殿的水池依舊散發著微微熱氣。
年朝夕本想泡泡熱水緩解一下全身那不可言說的疲憊的,但是看到水池的那一刻,想起昨夜她和雁危行在這偏殿裡都做了些什麼,她瞬間又沒了...泡熱水澡的衝動。
都怪雁危行!
她揉著腰,轉身就要離開。
然而在轉身的那一刻,她整個人突然撞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之中。
她嚇了一跳,立刻往後退了兩步。
一隻大手突然攬住了她,道:“小心。”隨即帶著她的腰將她從水池邊拉了回來。
年朝夕轉過頭,便撞入了雁危行深邃的眼眸之中。
偏殿之中並未點起燈火,昏暗的光線之下,她看不清他眼眸之中泛起的是各種情緒。
但不知為何,方才還沒什麼感覺,她這個時候卻突然有了些近乎羞澀的感覺。
他定定的看著她,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怎麼不再多睡會兒?你身上還疼嗎?”
年朝夕頓時一言難儘。
她仰著臉問:“你覺得我還疼嗎?”
雁危行低低地笑了一聲,抬手將她抱進懷裡,臉頰埋入她的脖頸上,聲音貼著她的耳朵說:“抱歉。”
年朝夕心說你還知道抱歉啊,昨天晚上她可沒看出來。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聽見雁危行用歎息般的聲音說:“兮兮,我好高興。”
年朝夕一頓。
他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悶悶的:“我今天早上醒來,看到你就躺在我身邊,我好高興,我感覺就像做夢一樣。”
年朝夕沉默片刻,最終妥協一般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歎息道:“我都待在你身邊這麼久了,你還覺得是做夢?做夢能夢到我這麼漂亮的仙子嗎?”
雁危行低低地笑了出來:“那自然是不能。”
在他以前的幻想中,哪怕是在他最美的夢裡,他也沒想過能和兮兮有今天的親密。
毫無遮擋的將她抱在自己懷裡,看著她哭或笑,擁著她入眠,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的睡顏。
太過美好,也太過遙不可及,他又何曾敢這樣幻想。
哪怕是在他最不切實際的夢裡,這樣的生活也於他無關。
兮兮能重新回到這人世間,能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平安無恙,他偶爾能有幸見她一麵,她拿自己當朋友一般來往相處,從此歲月漫長,他守著她一生無恙,這已經是他所幻想過的最美的夢了。
然而現實對他似乎比夢境中更好。
他緊緊抱了她一會兒,說:“出來吧,我覺得你該醒了,特意做了些吃食過來,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年朝夕抓住重點:“你做的?”
雁危行:“對。”
年朝夕:“……”
她被雁危行抓著往外走,開始幻想堂堂魔尊進廚房洗手作羹湯是個什麼情景。
……魔宮的人真的沒被嚇死嗎?
嚇沒嚇死她不知道,但雁危行做的東西真的挺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