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能夠吃一碗飯,今兒晚上直接縮減到了半碗,肚子餓得要命,小世子就乾脆早早睡覺了。
王妃在長子屋子裡的燈滅了後,她板著臉對丈夫說道:“你知道驍兒的性子,你還逗他。”
廣伯王爺笑著同王妃說道,“好好好,我的錯,明兒一早定然同咱們的小世子賠罪,讓他好生多吃一些。”
王妃看著自家丈夫沒有正形的模樣,眼角一抽,乾脆不理會他,低頭繼續看著手中的繡件。
霍世驍白日打馬球很是辛苦,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在夢中,他也在騎馬打馬球。
白日裡的打得不好,他在夢中有如神助,每當打出漂亮的進球,雙腿就在被子裡一蹬,臉上也露出了快活的表情,有時候還會自我吹噓,低低說著含糊不清地話,“好球。”
守夜的銀杏因為世子爺的動靜過來看了好多次,好幾次動靜大的她以為世子醒了,結果發現世子應該是在做夢。
等到後麵銀杏也有些困倦了,就坐在床前的矮凳,背靠著床柱腦袋一點一點的睡著了。
雙腿夾在馬腹上,霍世驍在夢中騎馬飛馳之時,忽然眼前開闊地帶就變了,他胯·下之馬消失,眼前出現了朦朧的霧氣。
“老天垂簾。”一個輕柔的女聲響起,聲音裡充斥著感激,“多謝您的恩賜,我會過好這一生。”
霍世驍覺得這聲音很是好聽,下意識地想要去看那女子,眼前的霧氣卻繚繞著她,讓他看不清女子的麵目。
不過霍世子的目光毒辣,他一眼就認得出這女子約莫是八·九歲年齡,瘦不伶仃穿著寬大的青衫,衣料莫說比不過他貼身丫鬟,甚至比他們王府的燒火丫鬟還不如。
緊接著女子進進出出,好像是家裡的下人上菜一樣忙碌,霍世驍剛開始的新鮮勁兒一過,就覺得太過於無趣。
一個小丫頭乾活有什麼好看的,霍世驍興致缺缺地讓開身子,還不如打馬球快活,今兒打馬球打得真是暢快!
心中這個念頭一生,胯·下之馬又回來了,他雙腿夾住了馬腹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霧氣就散了,他看清楚了對方的臉。
這小姑娘是貧家女,就像是他想的那樣,臉也是瘦瘦小小不過巴掌大,不過容貌要比他想得好看很多,她像是枝頭的梨花初綻,幼嫩卻清麗。
剛剛的忙碌應該讓小姑娘有些累,她的臉色也像是梨花一樣白慘慘的,額前的碎發都被汗水黏在皮膚上。她清淩淩的眼宛若是會說話一樣,說著,她難受但是得忍住。她的唇瓣又被她咬的出了血,這副平淡畫卷之中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又讓霍世驍覺得有些礙眼。
驚鴻一瞥之後,霍世驍就又忘了打馬球的事情,他夾著馬腹,想著剛剛的小姑娘。
她是誰?
這個念頭一起,眼前又咻忽出現了畫麵,同樣是那個女子的模樣,不過她褪去了青澀,身著白色中衣,窈窕媚色生。
她被人壓在了城樓上,她說了幾句話,忽然形式變化,她取下了銀簪重重戳在挾持她的那人脖頸處。
霍世驍縮了縮脖頸,有些驚悚地想著,倘若是他被戳一下,豈不是得死了?難怪常人說,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有毒,如此佳人果然是毒·婦之首!
那位女子死死抱著男人一起墜樓,霍世驍忽然覺得自己的馬匹動了,他的胸膛也是劇烈的疼痛,疼得讓他皺眉,一隻手捂住了胸口。
真是奇也怪哉,為什麼會疼?
霍世驍覺得自己分裂成了兩個,一個騎在馬上策馬狂奔想要把人接住,一個則是懸在半空之中讓他清楚地看到女子的臉。
這張白慘慘的臉上浮現出了奇異的笑容,霍世驍見著著笑容,心中承認,這位就算是毒·婦,隻怕還是會有男子做她裙下之臣,她這會兒笑起來的模樣更美了。
年幼的時候像是初綻的梨花,這會兒像是開得燦爛的曇花,綻開最美的花朵之後,她就會消失、隕滅。
意識到她會死,還是毅然決然自己選擇死,霍世驍的心感覺更疼了。
密密麻麻像是針尖戳他,等到她墜在地麵上,像是千千萬萬根針一齊戳在他的心上!
“疼!”
銀杏本來靠在床柱上,聽到了世子的驚呼,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掌燈之後,銀杏看到了霍世驍抓著被子,雙腿不停地撲騰,口中這會兒喊著,“不要!”眼角還帶著淚水。
“世子,世子。”
銀杏連忙把人給喚醒,這房間一亮,又有香蘭進來了,“怎麼了?”
銀杏努努嘴,“魘著了。”
兩個大丫鬟送水的送水,擦汗的擦汗,等到霍世驍撲通的心平靜下來,銀杏才問道:“世子,您怎麼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
本來清晰的夢在他開口的一瞬間模糊起來,霍世驍的手抓住了被子,最後隻說出,“我夢到有人跳樓了。”
香蘭和銀杏兩人交視一眼,難怪世子爺慌成這樣,原來是夢裡看到了死人。
不過彆人跳樓,世子怎麼會喊疼呢?
“剛剛奴婢聽到您說疼,您是哪兒疼?”
“就是做夢,沒事了。”霍世驍躺在了床上,他看著繁複繡紋的幔帳,夢中彆的事情已經忘卻了,隻是一想到白衣女子墜樓的情形,心中說不出的沉悶。
咕嚕嚕。
霍世驍的肚子響了。
香蘭抿唇一笑說道,“世子,奴婢讓人去小廚房裡做些食物送來。”
霍世驍最為挑嘴,這會兒肚子雖說餓了,卻不想吃東西,不過想到了夢中騎馬速度不快,接不住墜樓的女子,最後說道,“行吧,送些東西來。”
牛乳有些腥味,不過父親有一件事說的對,太過於瘦小可不好,他最好生得再壯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