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兒喜歡的人就是個賤·貨,妖妖嬈嬈的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什麼臟的臭的,都敢扒上德兒,我呸,也不照鏡子看看。哎呦還有德兒,居然為了那個女人推我,我的老腰啊。”
“瞎說,彆說什麼德兒不孝,他是最乖的,我生了三個兒子,都說老二好,老二好個屁!比不上德兒一根毫毛,德兒說了,要是賺了大錢,讓我們都住上了青瓦房,去縣裡住!德兒多孝順啊,都是那個賤女人帶歪了他。”
“德兒簡直是失心瘋了,被那個女人迷得走不動道,看我總是有辦法,把德兒給扭過來,他就是見過的女人太少了,多享用一些女人就好了。”
鬱青青想到了呂氏的破口大罵,她因為腰部受了傷不能動彈,那段時間都是鬱青青照顧的,所以最常聽到的就是呂氏無休止的咒罵。
等到呂氏好一些了,就兌現了她在病床上說的話,讓頹廢遊手好閒的鬱廣德去了窯子尋歡作樂。
妓·院就像是大祁百姓一樣,也分成了三六九等,位於平陽胡同所在的連串窯子就是最低檔的地方,是窮人們消遣所在。給上幾個錢,就可以在裡麵享受一刻鐘的時間。
去了窯子一次後,鬱廣德顯然喜歡上了這個消遣活動,他的身上總是帶著酒氣和劣質的脂粉氣息,他不住地從鬱家裡拿錢。
所以鬱青青第一次見到呂氏痛罵的女子,剛開始有些驚訝於對方和她想的不同。
她居然是個寡婦,還是個恪守禮儀不肯與鬱廣德多說一句話的寡婦,她的出身應當也不錯,彆說主動勾搭鬱廣德了,鬱青青懷疑就算是鬱廣德追求,她隻怕會第一時間搬離這個院子。
不過和薛娘子多說了幾句話,看著她摟著穗穗的模樣,鬱青青明白了鬱廣德為什麼會喜歡她。
呂氏刻薄,大伯娘尖酸,河田村因為並不富裕,這裡出身的女孩子多少帶著些潑辣。
鬱廣德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格外喜歡溫柔的女子。
就算是薛娘子年齡比他大好幾歲,還帶了一個孩子,她因為太過於操勞眼角還有細細的皺紋,鬱廣德卻是很喜歡她的,在中午可以吃到對方做的飯時候,高興得不行。
“薛娘子,你這手藝真是厲害,我這是占了青青的光,才能夠嘗到你的手藝。”
薛娘子這一頓飯素菜是她自己做的,葷菜是鬱廣德買來的,平時兩人雖然在一個院子裡,但是薛娘子從未與鬱廣德一起吃飯,今兒因為有了鬱青青,才頭一遭一起吃飯。
薛娘子是從菜園子裡掐的木耳菜,木耳菜要是沒有處理,口感會有些黏答答的,薛娘子的手藝顯然沒有鬱廣德吹噓的高超,她用雞蛋炒的木耳菜就是有些黏的,她還攤了幾個餅子,餅子也有些太過於厚了,外麵有些老,裡麵卻還是生得,調味也是乏味可陳。
薛娘子搖搖頭,“我做菜不好吃。你多吃些葷菜吧。”
薛娘子眉心微皺,她很清楚自己做的不好吃,偏生鬱廣德一直吃著她做的木耳菜。
她看到女兒穗穗吃鬱青青給她夾得葷菜,就伸手也給鬱青青夾了一筷子的鹵豬耳,“你多吃些葷菜。”
不好給鬱廣德夾菜,她就給鬱青青夾菜。
穗穗看著鬱青青的碗裡,她衝著鬱青青笑著說道,“和姐姐吃得一樣,脆脆的好吃。”
她的麵頰上還占了一點殘渣,薛娘子用帕子擦掉了。
“薛姨,你也吃。”鬱青青也給薛娘子夾了葷菜,獲得了鬱廣德感激的眼神。
鬱廣德在這頓飯前就覺得鬱青青很機靈,在這一頓飯之後,更是覺得如此。
薛娘子多瘦啊,就應該吃點好的,他要是給薛娘子夾菜,對方一定不願意,而鬱青青夾菜了,薛娘子就吃了。
鬱廣德可瞧見了,薛娘子吃得揉肚子,平時過於慘淡的唇色都豔了一些。
鬱廣德在送鬱青青去城門口的時候,闊氣地給了鬱青青五十錢,還給鬱青青買了一小包糕點。
“這些錢坐車還有剩的,你到時候藏好了,下次可以再來城裡,小叔請你吃好的!再給你一些錢!糕點的話,你可以帶回去給你弟弟分著吃。”
自從薛娘子帶著孩子住下,這是鬱廣德第一次和對方說這麼多話,他心裡頭火熱,盼著鬱青青再來。
他在縣城裡從未給旁人帶過東西,為了薛娘子還給忘了名字的小侄兒買禮物。
鬱青青看著鬱廣德,暗示他:“小叔,我是偷偷跑到城裡的,我怕奶回去說我,下次就不好過來了。”
鬱廣德想到母親呂氏的作態,乾脆從身上取下來一個平安符。
“這是我娘求得平安符,你一起帶回去,就說是我給的,娘就不會揍你了,至於說再來,你到時候再一晃平安符,說是再還給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