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瞬間的凝滯,雙方箭弩拔張。
馮喬站在衾九身後,仿佛絲毫感覺到那撲麵而來的煞氣一般。
她看著蕭閔遠那張和印象中有些不同,更加年輕,卻更加沉不住氣的臉,突然揚唇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蕭閔遠寒聲道。
馮喬笑得清淺道:“我笑王爺何必如此虛張聲勢,來威脅我這麼個小女子。”
“你是陛下親封的成武襄王,受諸皇子傾羨,陛下對你又恩寵有加,前程一片大好,王爺又怎麼會舍得因我而染上冤孽,斷了自己登皇逐鹿的夢想?”
蕭閔遠眼神一厲,猛的上前一步道:“果然是你!”
“你早知道我的心思對不對?!!”
他原是懷疑過,那天夜裡馮喬所為乃是馮蘄州授意,而虎踞山破廟之中,也是他們早就設好的局。
所以那一日在宮中,馮蘄州出手阻了他入兵庫司的差事之後,他才會那般失態,在宮門之前就攔住了馮蘄州,與他大起爭執,甚至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與他撕破了臉皮。
當時他怒到極致,腦中隻恨馮蘄州父女害他,恨他們壞了他苦苦籌謀的大計,害他之前所為都付諸流水,可是回府之後,等蕭閔遠冷靜下來時,命人去調查馮府中的事情後才猛然驚覺不對來。
京中人人都知道,馮蘄州無半點癖好更沒有什麼弱點,唯獨是對他女兒疼愛至極,不允人言其半句不對,更不允人傷她分毫。
為了馮喬,馮蘄州與馮恪守翻臉,為了馮喬,他更是冒著被禦史指責齊家不寧,冒著被天下之人眾口悠悠說其不孝的風險,態度強硬的搬去了五道巷,幾乎和馮府中人決裂。
如此愛女如命的馮蘄州,先不說他們往日無仇,就算他真有原因要設局害他,又怎會讓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參與其中?
更何況那時他奉命前往臨安,原定走的是另外一條路,隻是臨時遇到大雨,原定路線山路崩塌,他們才會改道虎踞山,而在破廟暫歇更是臨時決定。
此間種種,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未卜先知提前預料,又怎麼會那般巧合,讓一個才不過十歲大的孩子留在那裡,引他入局?
當時他在破廟外看的清楚,那些災民餓到極致,想以馮喬為食,而馮喬病重之態絕非假象。
那般險境,怎可能是提前布置好的事情?
如果當時馮喬沒有醒來,如果她沒有手段狠辣,憑著一股戾氣殺了那最先動手的難民,震懾住了其他人,她早就被那些餓極之人投入巨鼎烹食啃噬,又怎能還有命在?
蕭閔遠滿眼陰鷙的看著眼前如花嬌嫩,笑起來乾淨異常,卻心思狠毒的馮喬,一字一句的寒聲道:“馮家四娘,你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你我萍水相逢,你知我心思,明我處境,不願相助也罷,為何要那般設計於我,壞我大事,讓我在臨安險些喪命?!”
馮喬揚眉:“王爺此話何意,我何時害過王爺?”
“還敢狡辯?!”
蕭閔遠怒極上前。
衾九見狀就想動手,卻被柳西等人圍起來逼退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