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渾身一僵,如同被人卡住了喉嚨,嘴裡的嘶喊聲猛的停住。
馮喬見狀冷哼一聲,轉身看著馮蘄州時,眼底卻有些忐忑。
她怕爹爹覺得她心狠手辣,覺得她狠毒無情,誰知道入目所見的,卻依舊是飽含寵溺和溫和的眼神。
馮蘄州不僅絲毫沒覺得她這般模樣可怕,反而欣慰於自家閨女並不是那種是非不分,耳軟心軟,甚至想著以德報怨之人。
心狠些好,心狠便不易受傷。
心狠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在將來或有可能出現的亂世之中求存。
馮蘄州伸手鼓勵似得摸了摸馮喬的頭發,對著旁邊之人說道:“照著小姐吩咐的去做,若是神智清楚,便打理乾淨帶去讓小姐問話,若神智已無,就用貼加官送她上路。”
“爹爹…”
“走吧,這裡不乾淨,回去後讓趣兒替你淨淨手。”
馮蘄州拍拍她的頭,笑著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馮喬看著馮蘄州高大的背影,臉上緩緩綻放出燦爛至極的笑容。
她從未有過一刻,像現在這般輕鬆,她知道她不必在爹爹麵前隱瞞,她更知道,爹爹對她的溺愛,遠非她所以為的那般膚淺。
“爹爹,等等我。”
馮喬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提著裙擺快步朝著馮蘄州身後追了過去,然後拉著他的手撒嬌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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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房中之後,也不知道馮蘄州是對馮喬的手段有了了解,還是覺得以她的心性,已經足夠處理這些事情。
孫嬤嬤收拾乾淨,被人帶到馮喬房中時,馮蘄州已經去了書房。
馮喬就那麼靠在軟塌上,小小的一團蜷在那裡,她伸手杵著下巴,一雙星眸微暗,粉唇輕抿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孫嬤嬤經曆了剛才那一遭後,親眼見識過了馮喬的手段,對她再無半點輕視。
她被衾九半提著衣領帶到堂前時,看到蜷著腿縮在榻上的馮喬時,雙腿一軟,直接“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她身前。
馮喬緩緩回頭。
“孫嬤嬤,你可知道我為何叫你過來?”
孫嬤嬤滿臉茫然。
馮喬用手杵著下巴,手指輕點著臉頰,神情淺淡道:“你在我房中已經十年,娘親在世時,便由你照顧我,娘親走後,這房中更是幾乎任你作為。”
“你之前屢次向房中私庫下手,拿了不少貴重東西,可卻從來沒膽子動我隨身之物,這次怎麼突然有這麼大膽子,敢取了我的玉葫拿去換錢?”
孫嬤嬤瞳孔一縮,連忙低著頭呐呐道:“是奴婢一時糊塗,見那玉葫成色極好,想必能換不少錢,所以才鬼迷了心竅…”
“嗬。”
馮喬一聲輕笑,驚得孫嬤嬤汗毛都幾乎要豎起來。
“是鬼迷心竅,還是有人指使?”
孫嬤嬤猛的抬頭,神情中帶著些慌亂:“沒有,沒有人指使,小姐,奴婢真的隻是鬼迷了心竅,才會拿走玉葫,奴婢不敢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