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喬說話間站起身來,猛然走到馮長祗身前。
明明粉嫩的人兒嬌小如斯,可身上的氣勢淩冽如虹,生生逼得馮長祗忍不住踉蹌著倒退幾步,那口中的話更是如利刃刺入他心間。
“馮長祗,你到底將爹爹置於何處,又將我這個妹妹置於何處?!”
馮長祗“砰”的一聲跌坐在椅子上,臉上已然沒了半點血色,蒼白如紙。
而顧煦雖不在她身前卻也被影響,心神晃動間忍不住看向馮喬,那黑如深淵的眼,那如利刃鋒芒的煞氣,毫無阻隔的闖入他心間,震的他心神晃動不止,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烙印進了他心間。
“長祗!”
眼見著馮長祗被說的幾乎信心全失,甚至滿麵蒼然開始懷疑自己。
顧煦忍不住厲喝一聲,那聲音炸響在耳邊,頓時驚得馮長祗醒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渾身被冷汗濕透,而他再抬頭時,看向馮喬之時臉上滿是驚懼之色。
他剛才險些就因為馮喬一席話,陷入困魘之中。
“卿卿,你……”
馮長祗一時間又驚又懼,又惱又怒,不僅僅是因為馮喬早慧,更多的還是發現自己學了這麼多年,居然在心境上也輸給了自己十歲大的的妹妹時的羞愧。
他張嘴想要說話,可半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緊緊抓著椅子把手,幾乎要將指甲都陷入木頭裡去。
“二哥想說什麼?”
馮喬冷淡開口,顧煦見狀上前一步,擋在馮長祗身前,眼神暗沉的看著身前嬌小的姑娘,聲音低沉道:“長祗從無害人之心,他對你更是愛護有加,馮四小姐何必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嗬……到底是誰逼誰?”
馮喬輕笑一聲,直視著顧煦一字一句道:“我當然知道他愛護我,也知道他沒有害我們的心思,可是他的愚蠢和天真就是最大的錯。他是不想害我們,可是你呢,蕭俞墨呢,還有你們身後的其他人,你們敢拍著胸口說你們從沒有想要利用他來算計我爹爹?”
“隻要你說一句沒有,我就求了爹爹去救顧煬,可是顧子期,你敢嗎?”
一聲“你敢嗎”,直接說的顧煦眼中溫潤儘褪。
若是以往,哪怕是麵對帝王,麵對朝中那些老狐狸,他也能麵不改色的說出違心之話,真話這東西對他們來說,從來都是奢侈,可是麵對眼前的少女,看著她冷眼相向滿是嘲諷的神色,一句“沒有”,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來。
他的確是阻攔過馮長祗父子,讓他們不要用臨安得來的那些東西去要挾馮蘄州,可這卻並不代表他沒有算計過馮蘄州。
在他眼裡,馮蘄州無疑是七皇子奪嫡最大的助力,若能將他拉攏過來,之後的奪嫡之戰中無疑會事半功倍,而他之所以不同意七皇子的計策,也不過是因為他覺得他們所用的計策不夠保險,其中所冒的風險太大而已。
如果有萬全之策,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用到馮蘄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