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西快步走到蕭閔遠身前,低聲道:“王爺,柳徵改道去了大皇子府。”
蕭閔遠聞言瞬間笑了起來。
他知道,今日的事,成了。
柳西看著蕭閔遠神情放鬆用手中撥弄著手裡的茶杯,忍不住低聲道:“王爺,那柳徵既然已經答應奪得柳家之後輔佐於您,更願意與您配合除去大皇子,您還要如馮喬要求那般毀了柳家嗎?”
那柳家也是百年世家,其間底蘊何其之深。
蕭閔遠不如大皇子和四皇子那般,有母家幫扶,又有陳品雲和李豐闌等重臣處處幫襯。
如果真能得了柳家這份助力,無疑是天大之喜,可是若去毀了柳家,不僅這其中頗費力氣,更是等於是平白將到手的好處推了出去。
蕭閔遠聞言看了他一眼:“不毀了難道留著,你以為柳徵當真會心甘情願輔佐於我?”
柳西微怔:“可是他剛才不是答應了王爺?”
“誓言之詞,豈能相信?”
他從來都不信什麼承諾誓言,那些山盟海誓鐵骨諾言,到頭來多少都是隨風飄散過眼雲煙。
這世間若非利益相關,誰能對誰死心塌地,又有誰能為誰刀山火海性命不顧?
蕭閔遠冷淡出聲:“柳徵能為了野心和不甘對至親之人下手,區區一句承諾又算得了什麼,況且今日之事,不過是情勢所逼。”
“柳徵憎恨柳相成和柳弛對他女兒下手,將他視為棋子,不甘多年辛苦皆為他人嫁衣,所以才願意跟我合作,借我之手去得那柳家家主之位,可是等他有一日真將柳家握於手中,他還記不記得今日所言又有誰能知道?”
“你可彆忘了,那柳慧如的孩子是本王弄掉的,而他之所以和柳相成他們離心,也是因本王從中攪合。”
這人呐,在逆境之時自然不會去想太多的事情,隻想著如何翻身,怎麼能讓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
可是當有朝一日渡過逆境,得了他所想要的東西時,便會恨不得將當初所有的錯誤和汙點全數推給旁人,以洗清自己從而掩飾心底的不安和愧疚。
柳徵如今滿心怨恨,自然願意跟他合作取代了柳相成和柳弛,可當他真正得了柳家之後,先不說他未必真會對那兩人下死手,怕是就算是真做了什麼,也會全數退到他身上來,怨怪是他挑撥和離間,才會逼得他對柳相成兩人下手。
人性本惡,這是蕭閔遠這些年最大的體會。
況且……
“柳徵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更不是毫無城府半點防備之心都沒有的人,我原本以為想要勸他跟我們合作,至少也需要數次手段,甚至還需要做些事情來讓他跟柳相成兩人離心,可是不過是一次而已,他便這般容易的信了我,甚至眼裡的怨恨都掩飾不住,你以為當真全是因為本王那些話?”蕭閔遠冷淡道。
柳西神情一震:“王爺是說……”
“怕是馮喬他們早就對柳徵說過什麼。”
蕭閔遠神色複雜。
馮喬那張嘴有多厲害,他是親身體驗過的,那個女子好像有一雙能夠看透他人心思的眼睛,無論什麼人懷著什麼心思,在她眼前都好像無所遁形,而她對於人心的把握和人性的算計更是幾近巔峰。
她能三言兩語便撩動人心緒,更能簡簡單單便讓人順著她所想去走,不知不覺便踏入她所設陷阱而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