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長鳴打開針袋,從中間抽了一根最長的針來,馮喬才發現那針和百裡軒往日用的不同。
那針通體澄黃,像是用金子所造,而整根針足有普通銀針兩倍長,而且在針尾的地方還雕著龍紋的形象,隱約能見到十分小的一個龍頭。
“這叫百尾龍行針,是我們百裡家的傳家之寶,隻有每一代醫穀穀主才能使用。”
見馮喬好奇,百裡軒直接開口解釋了一句。
他將針取過之後直接插進馮喬手臂的穴道上,手指在針尾輕彈了一下,那針便發出如翠蜂鳴叫的聲音,既不刺耳,卻又帶著獨特的節奏。
片刻之後,馮喬就感覺到手臂上有一股溫熱的氣流,順著血脈在她身體內遊走,最後落在她胸口附近,驅散了那裡一直不散的寒意。
百裡長鳴對著馮喬說道:“你體內積寒,想是因為幼時經曆了什麼事情留下來的,之前被藥物壓製集聚在你體內引而不發,這一次你身受重傷又拖延不愈,直接就全部爆發了出來,才會導致你身體出現積弱之症。”
“百裡軒之前應該告訴過你,你腹中的孩子懷著很大的風險,不僅是因為你身體原因,更因為這孩子也出現了不足之狀。如果你想保住孩子,且不傷及你性命,就隻能從弱症下手。”
“我會開一副方子,你們讓人去將藥材集齊,熬煮之後浸泡沐浴,我會在京中暫留三個月,每五日替你行針一次,配合藥補食補,等你腹中孩子滿六個月時,如果你體內弱症能夠減輕,且孩子安然,便能將孩子保住生下來。”
“如果弱症不減,且孩子出現先天不足之狀,就隻能落胎,否則你自己性命難保,孩子生下來也會積弱,最好的情況也難以活過成年。”
百裡長鳴說話時沒有半點委婉,直言不諱的告訴馮喬這其中的緊要之處。
他並沒有說什麼他能保住孩子的話,而是直接告訴馮喬,如果扛不過去,就隻能落胎保全她自己。
如果換成旁人,或許會覺得百裡長鳴的話讓人難以承受,可是馮喬卻隻是平靜的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百裡大哥費心。”
百裡長鳴見著麵色平靜的馮喬,看她神情理智,甚至目光柔和,半點沒有他往日見到的那些病人的凶戾之色,他難得的揚揚嘴唇,聲音柔和了幾分。
“你放心,我會儘力保住這個孩子。”
百裡長鳴替馮喬看過身體之後,並沒有留在永定王府。
當初百裡軒和廖宜歡成親之時,在京中是有宅子的,隻是廖宜歡喜歡熱鬨,而且又懷了孩子,百裡軒自己根本照顧不了廖宜歡,更壓不住廖宜歡的性子,所以乾脆和她一起搬回了永定王府住著,將他們本來的那處宅子空了下來。
百裡長鳴不喜約束,留了藥方和醫囑,又和馮喬約好第二日來替她行針之後,就直接離開。
百裡軒將百裡長鳴送出府時,葛千已經駕車在外候著。
百裡軒突然開口:“大哥,馮喬腹中的孩子,能保住嗎?”
百裡長鳴淡聲道:“儘人事,聽天命。”
“大哥你不是號稱賽閻王,什麼時候也開始信命了。”百裡軒側目。
百裡長鳴看他:“我說的是我儘人事,你聽天命,你這些年學得的東西都喂了狗了。”
“百裡軒,腦子是個好東西,沒事多用用,免得生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