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正宏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他也經曆過陰暗之事,更明白人心算計,之前隻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此時被柳老夫人這般一提,他頓時冒出一陣冷汗。
此時再去想蕭元竺之前的那些話,簡直處處都是破綻。
他斷了吳興的前程,提拔尹家的人,將吳興調離京城,當真是為了他們好?
明明有更好的選擇,他卻是選擇了最讓他們吃虧的一種,足以見得八皇子的心中對他們已有多不滿,而他剛才在屋中的言笑晏晏,和柳老夫人的那些親近之語,也都不過是偽裝罷了。
八皇子,他已經不再信任溫家……
想到這裡,溫正宏猛的抬頭看著柳老夫人失聲道:“母親,八皇子他為何會如此?”
他自認為對八皇子極好,甚至可謂是言聽必從,就算他有旁的心思,至少在現在來說,他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半點,他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幫八皇子,八皇子怎麼會對他起疑?
難道……
“母親,八皇子會不會知道我們幫蕭……”
“閉嘴!”
溫正宏嘴裡的話還沒說完,柳老夫人就已經厲聲打斷,她看著溫正宏時,臉上有瞬間的獰色,怒聲道:“你想死是不是?!”
溫正宏被柳老夫人臉上的神色嚇到,整個人後退了半步,眼見著柳老夫人滿臉陰沉的怒視著他,溫正宏連忙深吸口氣,低垂著頭小聲說道:“母親……”
柳老夫人寒聲道:“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你是這一代的國公爺,是整個溫家的頂梁柱,你肩挑著鄭國公府和整個溫家的興衰,當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口舌之禍的事情,你見的還少嗎?”
溫正宏沒有辯解,隻是垂著的頭更低了幾分:“兒子知錯。”
柳老夫人看著溫正宏的樣子,深吸口氣壓下心裡翻滾的怒氣,對著他說道:“八皇子是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的,否則他早會對我們動手,他應該是因為彆的事情,才會疏遠我們。”
“此事既然是從年前開始,你便儘快去查,查清楚八皇子年前去行宮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襄王那邊必須儘快平複下來,把溫祿弦給我帶回來,彆再讓他留在外麵,給我們鄭國公府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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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竺帶著陸鋒從鄭國公府出來,走密道到了隱秘之處後,就站在密道口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像是耗光了所有心力,他慘白著一張臉,整個身子都咳的弓了起來,他一手用力的撐在牆上,另外一隻手則是緊緊握著手裡的瓷瓶,那力道大的幾乎要將手裡的瓷瓶都捏碎開來。
“殿下!”
陸鋒見蕭元竺的模樣,連忙上前就想要攙扶著他,可是蕭元竺卻是擋了開來。
“我…咳咳咳…我沒事…咳咳……”
蕭元竺的聲音虛弱,整個人幾乎半靠在牆上,咳得蜷成一團,原本清明的眼中出現灰暗之色。
陸鋒看著蕭元竺手裡握著的瓷瓶,想起剛才在後廂之中,柳老夫人明明心懷叵測卻滿懷笑意一如之前的對殿下的關懷,他臉上帶著怒色,更有藏不住的殺意,可是見著蕭元竺咳得幾乎站立不穩,唇間更是隱現血色,他咬咬牙奪過那瓷瓶,從裡麵倒了兩粒藥,就遞到了蕭元竺嘴邊。
“殿下,您先服藥…”
“滾開!”
蕭元竺眼中浮現陰翳,一揮手就掃落了藥丸。
陸鋒被打開了手,臉上浮現急色道:“殿下,百裡公子出城尋藥,他曾說過殿下要心平氣和,不能再受刺激,他走時曾說,若殿下不小心再次犯病,便先服著這藥穩住病情為先,不必硬抗…”
蕭元竺聞言嗤笑:“穩住病情……咳咳…我這身子,還有什麼好穩的……咳咳咳咳……左右不過,不過是等死罷了…”
“殿下!”
陸鋒臉上露出焦急之色,看著蕭元竺臉上被百裡軒好不容易才養好了些的神色瞬間就灰敗下來,唇上更是帶上了青灰之色,緊緊握著拳頭,對溫家的人生出了殺意。
那些人狼子野心,怎敢一麵害著殿下,一麵卻又做出這般姿態。
殿下的身子在百裡軒的調養之下,已經比年前好了不少,可就是走了這一遭,便受了刺激,生生衰敗的還不如從前。
見蕭元竺不肯吃藥,陸鋒咬咬牙,隻能照著百裡軒之前所說的辦法,將手搭在蕭元竺後背上,將體內的內力緩緩的朝著蕭元竺體內探去,替他護著心脈,用內力替他舒緩著體內,好不容易才讓蕭元竺嘴裡的咳嗽聲緩了下來,陸鋒卻也因內力損耗,臉色有些蒼白。
見著蕭元竺唇邊掛著血跡,額上布滿了冷汗的模樣,陸鋒忍不住說道:“殿下,您這有是何必…”
蕭元竺手腳發軟,胸腔處像是燒了一團火,疼得他緊緊咬牙。
他緩了半晌,許久後才推開陸鋒站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道:“我蕭元竺的命,哪怕是沒有明天,也輪不到他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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