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為了早朝上的事情?”
馮蘄州直言不諱。
永貞帝聞言看著馮蘄州問道:“早朝上的事情,馮卿怎麼看?”
馮蘄州微垂著頭細想了片刻,才開口說道:“臣不知道那些人的彈劾之詞是真是假,而送交聖前的那些所謂的證據也還需要去仔細查證,臣隻是覺得,襄王未免有些太過倒黴了一點。”
“這朝中若說真正乾淨之人能有幾個,而私下為自己謀些好處的也有大把,彆說是其他人,就連微臣被陛下送入了都察院後,府中也沒少收禮,怎就得襄王這般倒黴,這才沒入獄多久,就被人連皮帶骨的扒了出來?”
永貞帝聽著馮蘄州直白的話語,驀的就笑了起來。
他信任馮蘄州,不僅僅是因為馮蘄州夠聰明,也不隻是因為他有能力又無親族牽累,更因為馮蘄州這人在他麵前說話的直白。
若是換一個人來,誰敢在他麵前說這種話,又有誰敢明目張膽的當著他這個皇帝,告訴他他們私下謀了好處?
永貞帝斜睨了馮蘄州一眼:“你這般跟朕說話,也不怕朕撤了你這左都禦史的職?”
馮蘄州攤手道:“陛下聖明,這朝中的事情有多少是能瞞得過陛下的?臣隻是覺得,與其等將來臣辦差的時候得罪了誰人,那些人拿著臣收禮這事兒來在陛下麵前告臣的狀,倒不如臣自行先招了的好,不過陛下若是為此事撤了臣的職,那臣倒真是委屈。”
“那些人送到臣府上的東西,臣雖收了,卻都被臣家裡那敗家閨女拿去城中的當鋪銀樓變現成了銀子,然後弄到城外去用陛下的名義設了粥棚賑濟京郊四處的災民了,臣可是半點好處都沒落著。”
“陛下若是為此罰了臣,那臣可是要到神武門前去喊冤的。”
永貞帝聽著馮蘄州嘴裡狀似抱怨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之前因為朝中的事情所染上的陰霾之色消散了不少,指著馮蘄州大笑道:“該,你這人慣來就討人嫌,這朝中三五不時就有彈劾你的折子,也不見你跟人示個軟。倒是你那閨女是個伶俐的,小小年紀就懂得替朕分憂,朕得好好賞她。”
馮蘄州頓時求饒:“陛下可彆再慣著她了,她身子骨打小就不好,平日裡也難得出門,臣就是心疼著她才將她寵的嬌憨憨的傻的不行,陛下若是再是賞她,那敗家丫頭趕明兒還不把臣那榮安伯府都給掏空了。”
永貞帝被馮蘄州的話逗得笑聲更大,樂的眼淚幾乎都快要流出來。
一旁的陳安看著馮蘄州不著痕跡的拍著永貞帝的馬匹,三言兩語就將原本惱怒至極的永貞帝哄的開懷,還一邊誇獎了自家閨女一通,心中忍不住將馮蘄州的份量又提了幾分。
君臣兩說笑了一會兒,永貞帝臉上的陰霾便全數散去。
他再跟馮蘄州說起襄王的事情時,臉上已無之前那般惱怒,整個人都是冷靜了下來,而馮蘄州麵對永貞帝的詢問也沒什麼隱瞞。
永貞帝問道:“襄王在牢中如何,還有那個蔡衍,可有審出什麼?”
馮蘄州搖搖頭道:“襄王這段時間在牢中沒什麼異動,除卻不肯承認當初之話出自他口之外,其他什麼話都沒說,至於蔡衍,臣奉命查過他的事情,當初臨安平叛之時,他軍中的確存在克扣糧餉的問題,但是問題出在他旗下一名糧餉官的身上,暫且還不知道此事與蔡衍有沒有關係,更不知道襄王在中間是否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