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嬤嬤沙啞著聲音道:“他對我早就不滿,說到底,哪個有野心之人,能心甘情願的為人所用?”
當初的範卓投靠她,不過是走投無路之下的唯一的選擇,當時他為了保命,為了向上爬,自然是唯她是從,如今他自認性命早已不為他人所脅,又已經爬到了廷尉的位置,他當然不會再如以前那般替她儘心儘力。
可是那又能如何,範卓依然是範卓。
隻要他野心還在,隻要他想要更多更好,隻要他不想他這些年的權勢富貴如過眼煙雲,付諸流水,他就不會對她下手,也不敢對她下手。
兩敗俱傷,範卓拚不起。
紅影不明白,為什麼主子明知道範卓越來越難以控製,甚至於已生異心,卻還是要用他,如此危險又不能全然控製的人,為什麼不乾脆除了他換人頂替,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主子若是不願說,她就不該去過問。
“可是主子,那馮蘄州當真會放過範卓?”
“不放過又能如何?他就算拿到了麻玉傑的口供,那個死士已死,死無對證,馮蘄州難道就憑著麻玉傑幾句話就能夠拿下當朝廷尉?”
“馮蘄州向來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如果他真的有辦法將範卓置於死地,他絕不會輕易留手,如今這般警告範卓,不過是因為他知道那些東西不足以置範卓於死地,不能斬草除根,徹底斷了範卓的後路,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對範家下手的。”
仇嬤嬤想起那個男人,眼底帶著幾分恨色,她伸手拿著之前飄落在桌上的石榴花,看著那豔麗的橙紅之色,突然開口問道:“馮喬離京了?”
紅影點點頭:“早上離京,與邵縉的母親,還有鎮遠侯府的小姐一起,說是去河福郡避暑。”
“避暑?”
仇嬤嬤嗤笑一聲,那沙啞的聲音中滿是嘲諷:“馮蘄州居然這般在乎他那個女兒,也不怕為人軟肋。”
紅影不解:“主子的意思是?”
“你以為他當真是送馮喬去避暑?這京中四郊哪裡沒有避暑的地方,哪一個不比南方安全,可他卻偏偏要送去河福郡那麼遠?他不過是明知道京中要亂了,知道他在抓住麻玉傑之後會麵對各方危機,所以才將馮喬送離京城,去河福郡避難罷了。”
“那河福郡是賀蘭家的地方,先前兵庫司失火的事情時,馮蘄州變相賺了鎮遠侯府一個人情,如今這麼快就用上了,他分明是想要借賀蘭明泉的勢來護著他那個寶貝女兒。”
紅影聽著仇嬤嬤的話臉色微變,低聲道:“那要不要奴婢去留下她?”
“不必了。”仇嬤嬤冷然道:“馮蘄州敢將馮喬送出京城,又怎麼可能會沒有防備,更何況那廖家既然要還馮蘄州父女恩情,連邵縉的生母也與馮喬同行,他們定然會護馮喬周全,而馮喬身邊必然也是高手環伺。”
“你們去,也不過是送命罷了。”
紅影動了動嘴角,想說如果是拚命的話,隻要人手夠多,他們未必留不下馮喬。
畢竟那幾人就算再在意馮喬,護送之人又能有多少,總不能將身邊所有的人都派去河福郡。
仇嬤嬤似乎是知道她想說什麼,抬頭看著她:“京中的形勢已到緊要關頭,安嶽沒了作用,原先讓她做的事情便再也無法繼續,如今範卓又生異心,若再分人手去追殺馮喬,京中勢必會出問題。”
“馮蘄州怕是已經有所驚覺我們的存在,他送馮喬離京,除了是讓馮喬避難之外,未必沒有引我們出來的打算。如果他真做了局,拿馮喬為餌,到時候你們去隻不過是一腳踩進了他的陷阱裡罷了。”
“馮喬那邊暫且放一放,讓人去河福郡盯著就是,眼下京中的事情要緊。”
仇嬤嬤說話之間,聲音陡然低沉了幾分,握著石榴花的手也猛的收緊:“那麻玉傑的事情我總覺得有些突然,他的出現太過巧合,而且馮蘄州對麻玉傑也太過看重,如果真的隻是因為舞弊一案,他不至於如此小心。”
“去聯係溫正宏,我要見他一麵。”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