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這才放下心來,這才讓人送了大夫出去,等人走後她就直接扭頭就對著馮妍皺眉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先前你說老夫人為難你,我便讓人把你接到我這裡來,親自照顧你,如今你身邊都是我的人,又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需要你胡思亂想?”
馮妍肚子已經隆了起來,此時半靠在床上有些可憐的說道:“夫人,我…我隻是擔心祿弦……”
吳氏聽到馮妍提到溫祿弦的名字,眼底頓時浮現抹戾氣,要不是馮妍,弦兒怎麼會一直不肯歸府在外與她廝混,要不是她不知節製勾引弦兒,她兒子怎麼會年紀輕輕便傷了身子,落到如今隻能憑著馮妍腹中這孩子綿延香火的地步?!
吳氏眼底帶著怒意,可目光觸及馮妍已經凸起的腹部,到底是沒有罵出聲來。
“弦兒如今被她祖母禁足在祠堂,連我也見不到他,你也知道老夫人還在氣著你們的事情,隻要你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候老夫人定會對你回心轉意,我鄭國公府也虧不了你。”
馮妍聽著吳氏的話,手指用力抓緊了褥子,臉上卻是泫然若泣,像是受儘了委屈。
吳氏先前見著她這樣子還會安慰她幾句,可是如今府中的事情已經讓她焦頭爛額,再加上剛發現了柳老夫人那小佛堂裡長明燈下的“秘密”,還要憂心著被大理寺帶走的溫正宏,再加上吳家的事情,她哪還有心思來哄著馮妍。
“你好生歇著,眼下外邊天氣熱,沒什麼事情就不要出去了,省得傷了身子。”說完她扭頭對著旁邊的丫鬟吩咐道:“你們幾個好生照顧姑娘,平日裡都警醒著,若是姑娘有什麼事情,我定饒不了你們。”
那幾個丫鬟連忙屈膝齊聲道:“奴婢明白。”
吳氏隨口跟馮妍說了幾句話後,就直接轉身離開,而等她走後,馮妍臉上那委屈之色才淡了下去,換之全是憤恨。
什麼等她生了孩子,那姓柳的老虔婆就會回心轉意。
什麼等她生了孩子,他們鄭國公府不會虧待了她。
這女人真當將她困在後宅之中,又找了這麼多人監視著她,她就什麼都不知曉嗎?這鄭國公府明明就已經陷入頹勢早不如從前,那鄭國公溫正宏更是已經被抓進了大理寺,隨時都有被問斬的危險!
馮妍不知道,為什麼她在夢裡看到的一直順風順水的鄭國公府會變成現在這模樣,她更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在數年之後,依舊立於朝堂的溫正宏會牽涉進了科考舞弊的事情,甚至連帶著鄭國公府,連帶著溫家也隨時都有覆滅的危機。
夢裡麵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不是……
如果早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早知道鄭國公府根本就不是她夢中那般富貴,她又怎麼會緊緊抓著溫祿弦不肯放手,甚至費儘心機的去懷了他的孩子住進國公府中?!
“姑娘,服藥了。”
旁邊蘭香端著剛熬好的安胎藥進來,想要服侍著馮妍用藥,可誰知道她才剛一靠近,馮妍就直接伸手打掉了她手裡的藥碗,那裡頭滾燙的藥湯燙的她險些叫出聲來。
“姑娘…”
“出去!”
“可是,夫人說……”
“我讓你們出去!”
馮妍直接抽出身後的枕頭,朝著蘭香就扔了過去,滿臉陰沉的怒聲道:“都給我滾出去!!”
蘭香嚇得連忙後退,見著馮妍神色扭曲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樣,她連忙就朝著門外退去,而房中其他幾個丫鬟也是紛紛跟在蘭香身後退出了門外。
而馮妍看著丫鬟走後就緊閉上的房門,想著這四處如同禁地一樣絲毫踏不出去半步的牢籠,緊緊抓著身上的薄被滿眼陰沉。
她不能在這鄭國公府裡等死!
她更不要被困在這裡被鄭國公府和溫家的事情牽累!
沒了溫祿弦,還有彆人,沒了鄭國公府,也還有彆的辦法,她一定要離開這裡,她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她不要死!
……
……
吳氏被馮妍的事情絆了一會兒,出來後又聽下人說溫祿弦那邊鬨了起來,等著她去安撫了溫祿弦,好不容易讓脾氣暴躁的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溫祿弦安靜下來之後,再回到房裡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沒等她去拆信封看裡麵到底寫了什麼,金嬤嬤就已經找了過來,吳氏隻好歇了看信的打算。
她聽了金嬤嬤的安排,匆匆忙忙的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裙之後,就跟在金嬤嬤身後,滿臉震驚的從鄭國公府的密道送出了府。
“這密道……”
是怎麼回事?!
吳氏臉上滿是震驚之色,她嫁入鄭國公府這麼多年,卻是第一次知道府中居然有這般隱秘的暗道。
金嬤嬤低聲道:“這密道是溫家先祖所建,府中隻有老夫人和國公爺知曉,若非到了必要之時,老夫人也斷然不會告訴奴婢,更不會貿然啟用讓夫人借此密道出府。”
溫家先祖當年投靠了燕太祖,幫著燕太祖開國定都之後,得太祖賜封國公,並且賞賜了城東最好的地方給鄭國公府建府,但是那時候溫家先祖卻是一口回絕,隻說是不想勞民傷財,不願意讓得太祖皇帝在建國之初就為溫家破費。
當時太祖皇帝對溫家實在感激,卻是絲毫都不知道,溫家之所以不願意變遷府宅,就是因為這鄭國公府之中所修建的數處暗閣和通往京中好幾處的密道。
先前蕭元竺所走的那條密道,隻不過是其中一條罷了,而今日送吳氏出府,又走的是另外一條。
隻是這話卻是不能告訴吳氏的,金嬤嬤帶著吳氏朝前走了一段,便從這處暗宅裡走了出去,吳氏才發現她們剛才出來的地方是一處普通民宅,而外麵不遠處就是朱雀正街,旁邊一條巷子斜穿而過。
吳氏仔細辨認了一下方向,才發現這地方居然離吳家所在的澄泰坊極近。
她張了張嘴正想說話,卻發現宅子門外早已經有人候著。
那人一副簡便打扮,身影大半影藏在暗色裡,看不清楚容貌。
沒等吳氏開口問,金嬤嬤就已經出聲。
“夫人,這是錢三,他會送你回吳家,還請你一定要將手中的信交給你父親,國公爺的安危,還有鄭國公府的安危就全靠你了。”
吳氏隻能先按捺下了心裡的念頭,點點頭道:“我曉得的。”
金嬤嬤低聲道:“眼下國公府外四處都是陛下的人,夫人不能離府太久,免得惹人懷疑,等將信送給了吳大人後,錢三會送夫人回來,老奴在此處候著夫人。”
吳氏原還想著回去吳家之後,怕是要跟父親商議一下溫家的事情,可是金嬤嬤的話卻是將她的話堵死,而且金嬤嬤的話也找不出半點能反駁的地方。
眼下鄭國公府被聖上忌憚,府外到處都是永貞帝的人,而府中怕是也少不了彆人的探子,要是被人發現她不在府中,甚至回了吳家,怕是會被人抓到把柄。
到時候彆說是鄭國公府了,就連她父親和吳家也會受到牽連、
吳氏連忙正色道:“我將信送到之後就立刻回來。”
金嬤嬤點點頭後,說了聲小心,吳氏便跟著錢三一起離開。
等著他們走了之後,金嬤嬤卻是頂著月色回了民宅,卻並沒有回密道之中,而是就那麼站在小院裡,像是在等著什麼人。
大約過了小半盞茶的時間,原本緊閉的院門突然被人推了開來,穿著一身墨色長衫的廖楚修從院外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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